杜景林召开了记者发布会。
他通知娱乐部,娱乐部经理是个人精。杜景林虽说是总裁,少东家,但一旦有大事,他还是习惯性要和老杜总和杜夫人说一声。
杜夫人知道后,吓了一跳。
杜景林简单编辑了一些记者会上要公开的事,打印出来。他要把他和苏慧娴的事当众说清楚,不顾任何后果,道歉、赔罪、离婚。
只要他主动放弃了杜氏的股份和财产,苏慧娴就没有任何把柄再威胁他。
一切都准备好,杜夫人却突然来了。
杜夫人进门先把经理叫来,当着儿子的面我沉声道:“通知所有记者,发布会取消。”
经理看杜景林,杜夫人瞧见他手中的文件,一把夺过来。
上面详细写着他和苏慧晴是怎么认识,怎么分开,苏慧娴又是怎么成了他妻子的。不止是苏家人做的见不得光的事,连杜夫人的一清二楚。
杜夫人不可思议,震惊看着杜景林:“你有病?”
杜景林挺直了背脊,一字一顿:“没有,但我想好了,我要说。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受。”
杜夫人把文件用力扔在他脸上,怒气狂飙:“我不许你这么胡闹,我看你是昏了头了,苏慧晴真就那么好,能让你不顾一切,连妈都不要了?”
杜景林静静站着任由杜夫人出气:“我没有,您做的事并没有多大影响,要判刑也是苏伯父和苏伯母。”
杜夫人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苦口婆心道:“你呀,傻儿子,你到底明不明白,妈就算进去也无所谓,妈已经老了,就算活还能再活几年,到这个岁数,地位荣辱也没有从前那么重要。妈只希望你能过得好,能无忧无虑、受人尊敬的度过你的一生。”
杜景林低着头,依旧坚定:“我知道。”
他蓦的攥拳,认真说:“可我不想再按照你们的意愿这么过,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有权选择我想要过怎样的生活。”
“妈,这么多年来,我为了你、为了我的自私,我已经放弃了太多,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想一想,我都要不认识我自己了。我以前不是这样的,那个和苏慧晴在一起的我不是这样。”
杜景林瞬间如抽走力气和骄傲:“我失去了她,您可能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很爱她,特别爱,我明明想……”
他自嘲的笑起来,声音低哑,带着哽咽:“我明明想一辈子宠她爱她,想要给她我拥有的一切,像如今盛梓耀做的这些。可到头来,我给她的,不过是不堪回忆和个懦夫、妈宝、自私的形象而已。”
杜夫人一惊,他有许久没见这样的儿子了。
苏慧晴刚入狱时,杜景林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回家,也不想和她说话。她能感觉的到,他们母子的关系变得生疏且疏远。
她以为时间能淡化,后来杜景林确实恢复从前,她以为他忘了,原来并没有。
她从不知道,儿子这几年原来这么痛苦,陷入这种自我质疑和唾弃之中。
杜景林倏地把身上所有东西扔下,包括车钥匙、房子钥匙、总裁办公室的钥匙等等,他深呼吸:“这些我都不要了,我要和苏慧娴离婚。”
“景林……”
“妈,你别再说了。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我现在就算做了这些,晴晴也不可能会和我在一起。我也没一定要做这种梦,我只是想找回我自己,我想就算我们再也成不了情侣,我也能挺起腰板和她做朋友。这样等我再面对一段新的感情时,我能毫不心虚的说,我起码算一个合格的、有担当的男人。”
杜夫人无言以对。
杜景林见她不支持他公开,他也不急在这一时。今天不行就明日,总之这个婚他离定了。
没有任何转机,谁说都没有用。
……
杜景林有一个助理是盛梓耀安排进去的人,这人把杜景林和杜夫人的谈话转述给盛梓耀,康恒王洋也在。
盛梓耀几不可查的挑了挑唇角,王洋冷哼:“这孙子,跪了这么久总算是要站起来了。”
康恒道:“他还不算差,这世上一辈子迈不出这一步的人太多了。”
人活着都有顾忌,且人都有劣根性和一些人性缺点。比如欺软怕硬、贪图富贵。底层人民在被权贵欺压时,没到了一个忍无可忍的点是绝对不敢爆发的,且爆发的人也是少数,大部分明明已经被人压的很惨,却依旧为了图一时安宁忍辱偷生。
盛梓耀听着他们谈论,神色很淡。
他一直瞧不起杜景林,可他这次要真敢这么做,以后再被他叫小叔叔大概会少膈应一点。
嗯,前提是他别和苏扬一样来想方设法骚扰自家老婆。
媒体一再发酵,当事人都没有出来回应的。苏慧娴粉丝不少,这些人集结起来和疯狗一样,咬苏慧晴、咬杜景林、咬盛梓耀和天盛国际。
阮珂推开办公室的门:“盛总,老盛总来了。”
王洋厌恶盛父比黎静还甚,恨不能除之后快那种。盛梓耀却一贯面无表情脸:“请进来。”
盛父要来说什么,他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盛父进门就指着他,威严道:“你和苏慧晴到底是想做什么,你们平时想怎么闹都行,公司的利益能不能拎清?”
一个公司的老总,代表着整个公司的形象,特别重要。
盛梓耀沉默,王洋想怼,被康恒暗中踩了一脚。盛父自顾自指责:“苏慧晴也是,你看看你找的好妻子,桃花债那么多,跟在身后 跑。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能让八卦震一震的人物!”
盛梓耀:“我老婆优秀人美,有人追求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王洋一顿,暗腹:苏扬追大嫂的时候您这良好心态是离家出走了吗……
盛父瞪他,盛梓耀一手悠悠敲着桌角,不以为意又道:“何况,那些男人对她情深不悔,不正好证明了我眼光好,给你挑了个人人能争抢的好儿媳吗?”
盛父怒:“女人要洁身自好,整日招蜂引蝶让男人吃醋暗斗,你还沾沾自喜引以为傲?”
王洋实在没忍住:“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迂腐思想呢?”
盛梓耀扫了他一眼,轻笑:“是很引以为傲,我后妈想来也没让你体会过这种滋味。”
他似叹似怜哎一声:“不算两情相悦、只图合适的婚姻,想想都觉得可悲。”
盛父的脾气顿时就上来了。
其实他在商界多年,深藏不露是早就修炼出的。可对着盛梓耀,倒是真挺难。
盛梓耀也看出唯独他能把老爷子气到失控,他喜欢这种感觉,也越发不客气。
盛梓耀不用他说,他先发制人:“爸,您要警告的我都知道。但很可惜,天盛现在做主的人已经成了我。您的两个好儿子,没一个能和我一较高下。”
“您也老了,上次晕倒想来身体也不太好。都这岁数了,好好照顾身体才是当务之急,您说说,您要这时候走了,所有一切就都成了我的。我想对盛梓荣如何就能如何,您前脚一进去,我后脚送他和盛夫人去找你,怎样?”
盛梓耀说的缓慢,似是玩笑,似是认真。他唇角带着丝丝笑意,眸底却是一片冰冷刺骨。
别说是盛父,连康恒王洋都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在恐吓盛父。
“你敢,他们是你亲人,你做出这种事,公司股东也不会同意。”
盛梓耀耸耸肩,狭长的眸一眯,诡谲,孤傲:“我想如何,谁能插手,谁能奈我何?”
王洋点头:“盛先生,我们做过的丧尽天良事多了,至今还能好好活着,您觉得,您之前就没有人想要不顾一切的除掉我们?”
以强压强,以暴制暴,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盛父气的呼吸一阵急促,脸色都涨红。他最近身体不太好,总是觉得疲倦和喘不上气。
盛梓耀看了看他,敛眸,收了肆意猖狂的态度:“爸,您当年那么对我时就该想到今日。那时不斩草除根,放任我在国外羽翼丰满,我站稳了脚跟,您也老了。”
“王洋,好好送老盛总出去。”
“是。”王洋领命,站在盛父旁,也不等他有什么反应,直接扣着他的肩膀把人往外拖。
盛父一把老骨头,哪能经得住他的力气。再不甘愿,也只能离开。
盛梓耀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康恒问:“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
他想着方才盛父在他面前的脸色和动作,还有上次,只是几句争执他便气晕了。盛父身体一向健康,他也很怕死,一年要做两次全身检查,一旦有什么小毛病立马就开始治。
他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养生,用一堆钱造出来的效果该是不错才对。
康恒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见是王洋便接了。
王洋上来便道:“告诉老大,那老混蛋又晕了。我们从电梯拐角出来遇到了个毛毛躁躁的新人,她撞了老混蛋一下,我下意识松了手,他就撞墙上去了。这……”
王洋飙了句脏话:“总之我叫了救护车,马上送医院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