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多想，他是真没见过对妹妹这么好的哥哥。
而且还是区别对待。
盛梓耀一直觉得苏家有秘密，都是孩子，苏慧晴和苏扬苏慧娴受到的关爱天差地别。可这么多年前的事不好查，哪怕他手段再狠人脉再广，也无法轻易找到二十多年前的事，插手别人的家庭。
盛梓耀揉揉眉心，总之，他就是莫名对苏扬有敌意。
苏慧晴又回到厨房，苏扬翻着菜，半张脸在阴影中：“他叫你回去？”
苏慧晴笑着拿过锅铲：“他叫我我也不回去，我和哥说好了，今晚留下陪你。”
苏扬神色缓了不少。
苏慧晴做了五菜一汤，端到桌上。他们刚才也买了酒，她直接把一箱酒都拎到桌边。
苏扬挑眉：“你还学会喝酒了？”
“拜托，哥，我今年已经二十多了，马上就要奔三，会喝酒很奇怪？”
“又是盛梓耀教你的？”
“……这真和他无关。”苏慧晴喝酒是自己探索的，刚出狱结婚那段时间，她心情郁闷，总是时不时会喝些。后来又陪着李总监出席一些应酬，酒量练着练着自然就好了。
苏扬没再问，苏慧晴开始问他在法国的事。
苏扬突然起身，进了卧室。半晌，他拿着一个盒子出来。
蛮大的一个盒子，能装不少东西。粉红色，一看就是给姑娘的。
苏扬放在苏慧晴面前。
“这是什么？”苏慧晴侧头看他。
苏扬示意她自己打开。
苏慧晴慢慢开了盒子，里面是许多件有着包装小袋子。她挨着拆开，发现有名牌裙子、包包、高跟鞋等等。
她最喜欢一条项链，简单低调风，边上有着她的名字，对称的另一边则是刻着一个“扬”。
没有多大的钻石点缀，可苏慧晴跟了盛梓耀一年多，一眼就能辨认出这是白金。
“哥，这是？”
“九年的生日礼物。”
苏慧晴一怔，错愕看他。
苏扬无声叹了口气：“以前每一年你生日我都送你礼物，你出事那年我买的是一双高跟鞋，可惜……”
苏慧晴许久无言，只剩下了心酸和感动。
苏扬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那年，我是想回来的。可我知道结果已定我回来也无济于事，爸妈又……阿晴，我一直想向你道歉。”
他配不上她那句谢谢。
苏扬知道做不了什么，索性在法国不回家。他没想去看苏慧晴，也不敢向别人打听她在里面如何。
还需要问吗，必定是恨又无助。
苏慧晴酸楚一笑，调侃：“这是我出来后，听到的对不起里最不让我恶心的一次。”
苏扬坐在她身边，抱住了她。
苏慧晴这一瞬间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她隐忍着，压抑着。
“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又不是你的错。”最该向她道歉的，是苏慧娴。
然而可笑的是，苏慧娴一点没觉得她错了。时至今日，她还在想方设法的害她。
“你和盛梓耀……阿晴，我知道盛梓耀帮了你，可他要和裴灵灵结婚了，你无名无分的……”
“我们领证了。”
苏扬大惊，素来镇定的眸不可控的睁大。
他很久才冷静下来，问：“什么时候的事？”
“一年前，阿耀和裴灵灵还没举行订婚礼，我们就隐婚了。”
苏扬迟迟无话，苏慧晴握着他的胳膊，认真道：“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爱他，他也爱我。刚结婚的时候我确实没想过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可是哥，我现在真的很好，他对我也很好。”
“可他和裴灵灵……”
“他们不会结婚的，阿耀早就说过他对裴灵灵没有感情，是老盛总和裴总订下的。以后会闹成什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们会在一起。”
苏扬怎么都没想到，真相竟然会是如此。
她说，她爱盛梓耀。
苏扬眸底闪过暗色，和苏慧晴退开一段距离：“这样也好，不是外界传的那么不堪就好。”
他重复了两遍这样也好。
苏慧晴把一年内发生的事告诉苏扬，她对盛梓耀怎么从最初的害怕彷徨，渐渐成了倾心相待。
晚餐两人吃的很少，吃着吃着就喝开酒。
苏扬一直低垂着眉目，他只从苏慧晴的话中就能得知盛梓耀对她真的很好，处处用心。
他也是男人，自然能听出盛梓耀对她的喜欢。
苏慧晴越喝越多，没一会儿就头晕目眩。她从沙发上改坐在地上，话说的越来越多，恨不能把这些年的委屈、悲痛、隐忍、愤恨全部倾诉出来。
苏慧晴说着就说到了苏家，她迷茫的看着桌面，手无意识的晃着酒杯：“哥，等你哪天回家帮我问一问爸妈，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苏扬心中大痛，苏慧晴却缓缓笑着，那笑却不达眼底：“别人都说，世上没有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我以前怪他们不爱我，我再怎样做他们给我的，都没有给你、给苏慧娴的十分之一。我现在不怨了，我只想知道一个原因。”
她眸中含泪，苦涩嗤笑：“悲哀的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扬的心如被什么割着，他深深看着她：“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是他们……”
他的话戛然而止，咬住了牙。
苏慧晴说累了，头歪在沙发上，闭眸渐渐沉睡。
苏扬看了眼时间，已经要凌晨了。他叫了一声阿晴，苏慧晴没回应。
他这才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抱起，如触碰一块易碎的珍宝。
苏扬把苏慧晴放在床上，帮她盖上被子。他抚摸着她的脸，眸中尽是疼惜。
“以前是杜景林，现在是盛梓耀，”他缓缓道，字字沉重，“是爸妈的错，是慧娴的错，是我的错。”
他的心里长了疮，好不了，拔不掉。
可再怎么疼，都是活该，都是甘之如饴。
……
苏慧晴第二日又开始头疼。
她的闹钟把她叫醒，她躺在床上揉着太阳穴不想动。苏扬闻声进来，手里端着醒酒汤。
“喝了吧，能好受些。”
苏扬半夜就想叫醒她，可苏慧晴睡得沉。
苏慧晴喝了汤，缓了会儿总算觉得精神点。她起来洗漱，整理仪容。
等她洗完，苏扬已经换好了衣服。苏慧晴问：“我们出去吃早饭？”
“嗯，吃完你去上班。”他温润道，目光一直看着苏慧晴脖颈上的项链。
他送的那条，她已经戴上了。
苏慧晴开着车跟在苏扬车后，苏扬停在了离苏家不远的一家早餐店。
很普通的装潢，不少人喜欢在外面路边吃。苏扬本来也想坐外面的，苏慧晴却拉着他进里边。
苏扬知道，她是不想让苏家人看见她，不想多说话。
苏慧晴要了油条豆浆，还有个煎包。苏扬和她要了一样的。苏慧晴看了看四周：“好久没来了，店比印象中的新了大了，老板也换了。”
苏扬咬了口油条，他姿态温雅，像是置身高档餐厅在吃西餐一样：“但味道没变。”
苏慧晴尝了尝，浅笑：“是呢。”
以前也是他们一起来吃，苏父苏母和苏慧娴是不会进这种店的。
苏慧晴很快吃完，她又要了四根油条和一份豆浆，苏扬扫了眼，淡淡问：“给人带的？”
“嗯。”一晚上没回去，她总要给盛梓耀献点殷勤。
苏扬敛眸：“路上慢点。”
“好。”
苏慧晴到天盛后直接去顶楼，阮珂不在，别的秘书见她先打了招呼，转而看见她手里拿的早饭，恭敬道：“苏小姐，盛总还没来。”
“没事，我在这等他。”
秘书点头。自家总裁的办公室轻易不许人进的，可苏慧晴显然不在其内。
苏慧晴靠在沙发上玩手机，等了二十分钟阮珂来了，盛梓耀却还没到。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算迟到了。
苏慧晴打盛梓耀电话。
没人接。她撇撇唇，猜想着他可能在路上开车，没听见。
又等十分钟，苏慧晴得去建筑部了。她把早餐放在桌上，开门。
盛梓耀刚伸了手，两人撞了个对面。苏慧晴的额头磕在他的下巴上，瞬间都是一声闷哼。
她下意识往后倒，一时没站稳险些摔倒，盛梓耀顾不得疼痛，伸手揽住她的腰。
苏慧晴埋怨道：“你走路能不能慢一点？”
盛梓耀满心都是一个词，倒打一耙。
他凉凉看着她：“还知道来上班？”
“肯定要来啊，不来我干什么。”
“陪你哥呗。”
苏慧晴斜着眼瞅他，拉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我先回去了，为了等你我已经晚了。”
“不许走。”盛梓耀霸道的扣住她的手腕，一用力拉近办公室。
这一进来，他就蹙了蹙眉，鼻尖微动：“什么味道？”
苏慧晴指着桌上：“我给你带的早饭。”
盛梓耀撇了眼，走到旁边，拿起：“油条？吃这个容易得癌症。”
“……”苏慧晴伸手就去夺：“不吃拉倒！”
盛梓耀眼疾手快的避开，往另一边挪了挪，沉着脸说：“不信？你去查一查。”
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张嘴吃了。
苏慧晴坐在他身边，盛梓耀边吃边问：“你们昨晚做什么了？”
苏慧晴鄙视他：“说话啊，我们亲兄妹，能做什么？”
“他公寓有第二张床？”
苏慧晴忍无可忍：“不然呢？我们一起睡？”
盛梓耀的脸骤然沉了：“你还真想和他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