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镇之所以叫枇杷镇,就是因为整个镇子都种枇杷。每年三四月份就是枇杷成熟的季节,镇上到处都是黄澄澄的枇杷。
北慕羽跟柳小芍过了一条老街,主街上就热闹起来了,熙熙攘攘到处是商贩。
“走,我请你吃糖炒栗子!”北慕羽嗅了嗅,闻到糖炒栗子的香味,拉着柳小芍跑过去。
“老板,两份糖炒栗子。”
“好嘞!”老板抽出油纸包,手脚麻利地把刚翻炒完的炒栗子装进去。
柳小芍拉了拉北慕羽的手,小声说:“要一份就够了,别乱花钱,我们一起吃。”
“没事,说好要请你吃的。”北慕羽拍拍她的手,接过老板递来的两袋栗子,再把钱递给老板。
“给。”她把一袋分给柳小芍,自己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咬得嘎嘣脆。
两人毫不顾忌形象,一路走一路吃,看见喜欢的玩意就研究上半天,柳小芍家里穷,舍不得乱花钱,总是拉着她离开。然后她就胡乱抓一把钱丢在摊上,取走看中的东西,偷偷塞进柳小芍的背篓里。
“我感觉背篓变沉了。”柳小芍想取下背篓一查究竟,北慕羽赶紧拉着她去看师傅做糖人。
“小姑娘,想要什么形状,我立马给你们做。”师傅是个老手艺人,做出来的糖人很好看。
北慕羽喜欢他做的所有形状,都想买下来,但是她怕小芍说她不懂心疼钱,只要了两个,一个给小芍,一个自己要。
柳小芍拿着糖人,很不好意思地说:“每次逛街都要你花钱,都说了别给我买了……”
“这叫有福同享,你每天给我带葱油饼,我难得一次给你买东西,不是扯平了,你干嘛跟我计较那么多,有吃的就好了。”北慕羽挽着她的手,两人亲密无间。
柳小芍要去给柳奶奶买花布做衣裳,从铺子出来,柳小芍怀里抱着一匹布,藏青色小碎花。她脸红红的,幽怨地看了一眼北慕羽。
北慕羽哈哈笑:“我真觉得奶奶穿小碎花好看,干嘛不让她穿花的,她这个年纪也是爱美的。”
柳小芍无奈:“反正是你买的,到时候奶奶嫌弃也不会嫌弃我。”
“你也得让奶奶老来俏一回不是,我敢打赌,奶奶一定喜欢。”北慕羽拽了柳小芍的手继续往前走,她要去给茯苓买奶黄包,给杜仲买陀螺,给黄师傅买个新药杵,给梅大夫买个砚台,给流冰和落蕊买两根好看的剑穗,还要带些好吃的。
路过一个巷口,北慕羽瞥见院墙里伸出半棵结满枇杷的老树,金黄的枇杷躲在叶子后面,特别诱人。她挪不动腿,拉着柳小芍跑到树底下,琢磨要怎么上去摘。
过去才发现,墙上正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手抓着兜,一手努力地朝前伸,想要去够前面的枇杷。少年看到有人过来,低头瞧了一眼,手伸在半空忘了收回,兜里的枇杷也因为手没抓紧,噼里啪啦掉在地上,有点摔烂了,有点完好无损。
少年盯着北慕羽美丽的容颜,脸慢慢地变红。
“哈哈哈哈……”柳小芍看到少年的反应捧腹大笑,少年更加尴尬,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他觉得丢脸,翻身从另一面下去,枇杷也不要抬脚就跑了。
北慕羽蹲下来捡起没有摔坏的枇杷,全部放进背篓里。柳小芍一边笑一边帮着捡,眼泪花都出来了。
北慕羽无奈地嗔她:“有那么好笑么,你都把别人吓跑了。”
“哪里是我吓跑了,明明是看见你害羞了好不好?阿羽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被你迷住了。”
北慕羽朝她龇牙,背起枇杷起身走了,“赶紧走吧,再不走太阳就要落山了。”
柳小芍家住在山脚下,离小镇也很远。爬了一段山路后,总算能在坡顶看见她家了。
“快走,奶奶还等着用小碎花做衣服呢!”北慕羽现在体力很好,爬了山路也不觉得累,还把常年在山里跑的柳小芍落在后面了。
太阳慢慢落下山头,山里已经开始进入晚上了。
柳小芍觉得背篓太沉,取下来打开一看,眉头皱起来了,“阿羽,你怎么把这些都买回来了?说都说了不买的。”
之前看的手镯,珠花,胭脂水粉,七七八八一大堆,难怪她说那么沉。她又心疼北慕羽花钱,又感动自己交了一个这么好的朋友,处处为她着想。
“这是我买给你的嫁妆啦,以后你不得……”
北慕羽走回来,说到一半时余光瞥见旁边的草丛里有东西,草被压塌了一大片。
“谁要你买嫁妆,都说了我不想嫁人。”
“嘘――”北慕羽做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手指了指一旁的草丛,“那里有个人。”
柳小芍吓了一大跳,赶紧跳过来挨着她,两人慢慢地挪过去。
“是个男人,还受伤了!”柳小芍这下不怕了,一个蔫了吧唧的男人,不存在危险。
北慕羽过去瞧了瞧,把人翻过来,男人的腹部有剑伤,还在流血。她跟在黄师傅身边,耳濡目染学到很多医理知识,而这四下无人,这个男人如果被扔在这里肯定被野兽吃掉,她觉得自己可以救他。
“阿羽,我们救救他吧,他看着不像坏人。”柳小芍看到男人英俊的脸,同情心十分泛滥。这么好看的男人,如果就这么死了多可惜,“这里离我家近,把他抬到我家去,家里还晒着很多草药,应该能治他的伤。”
柳小芍从小到大跟药打交道,也懂药草,马马虎虎也能给人治点小病小伤的。
“咱们想到一块去了,抬他去你家。”
北慕羽和柳小芍一人架一条胳膊,使劲拖着男人往柳小芍家里走。男人是在太沉了,个子又高,她们两个中途休息了好几次,终于把他拖到了屋里的竹榻上。
“你们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柳奶奶拿着油灯走进来,看到榻上躺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吓得哟了一声,“这人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