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笑着上了车，带着舅妈一起离开。
我从后视镜看到老婆一家铁青着脸，尤其是小舅子。
他气的哇哇叫，大声的喊着舅妈的名字。
“刘青，你给我回来，回来，大过年的发什么疯。”
舅妈只是把头伸出窗外说了一句。
“不是妈说的吗？大年初一女方家拜年。”
我歪头看了一下副驾驶上的舅妈。
“你后悔吗？”
她笑着，一脸轻松。
“后悔个鬼，通过你，我是看清楚了他们一家的德行。”
“他们，就是什么都要他们为中心，嫁出去的女儿要回家过年，娶回来的媳妇儿却不能回自己的娘家。”
“总之，所有人都只能在他们家，所以，陈俊，他们家啊，还是早点摆脱的好。”
车子开了一半，还没有把舅妈送到家，小舅子就打了几十个电话给她。
可她一个都没有接。
当然，王霞也给我打了无数个，我同样一个都没有接。
我一个人回到了家，妈妈看到，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多问，只是招呼我赶紧出去拜年，不要让长辈久等。
长辈们不知道情况，都在问我。
“新媳妇儿怎么没回来，我们都准备了红包呢。”
我只有尴尬的解释，“她不舒服，在家休息呢。”
长辈们倒没有继续追问，可是邻居们就不一样了。
那些碎嘴的大妈们坐在村头指着我。
“那，阿俊家的新媳妇儿过年都不回来。”
“就是，看样子是不想跟他过了，我看啊，八成得离婚。”
“呵，那家姑娘，去年他们结婚我就说了，很快会离婚，那家人，你们不知道，我可知道，不好缠哦。”
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被人当众打脸。
拜完年已经快到中午，刚到家，没想到，这下老婆倒是回了家。
我看到她还有一点惊喜，难道是良心发现，自己回来了？
事实告诉我，我错了，我高估了他们不要脸的程度。
8
因为一起来的还有我那尖酸刻薄的丈母娘和凶巴巴的老丈人，还有一天到晚叼着烟的小舅子。
他们四个人气势汹汹的站在院子里，我看到他们的面前都有凳子，还放了瓜子花生和茶叶。
爸爸妈妈陪着笑站在他们对面。
我刚一进门，那叼着烟的小舅子就指着我。
“陈俊，你这个狗东西，竟然敢在我老婆面前挑拨离间，你什么意思？想把我的家搞散？”
哦，原来是来找我的麻烦。
“快点跟我去老婆家道歉，给我把老婆接回来？”
我懒得理他们，径直走到父母的面前。
“爸，妈，你们进去，我来处理。”
妈妈拉着我的手。
“儿子，冷静，任何事情都要冷静。”
我点头后，他们才退回到房间里，丈母娘看到母亲要走，一下越过我，拦在母亲的面前。
“想走？你看看你养的什么好儿子，我就让他今天在我们家和霞霞一起拜年而已，他就气冲冲的回来，还带跑了我的媳妇儿。”
“你说，现在我媳妇儿不回家，我们拜年她都没有去，害我们一家在村里丢死人了，亲戚朋友都在笑话。”
爸爸妈妈听了她的话，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一个人回来了。
妈妈这下没有继续进门，而是直直的面对着那个刻薄的老太婆。
“亲家，你也知道，大年初一，儿媳妇儿不跟着一起去拜年丢脸啊，你也知道别人会笑话啊。”
她又看着王霞。
“好像，我们家的儿媳妇儿也没有回来拜年哦，甚至，年夜饭都没有回来吃，好像我们家也丢够了脸。”
王霞不自在的往后退了退，脸红了起来。
恶毒的丈母娘没有想到我母亲会这样当面怼她，一点面子都不给。
毕竟，我妈在十里八乡时出了名的好脾气，从来不跟人红一个脸。
正是因为这样，他们笃定我们好欺负。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们只是好说话，不代表我们好欺负。
9
他们碰了一鼻子灰，小舅子不甘心。
他举起拳头就准备往我身上打来。
我怎么可能就站着让他打，反手一个用力的拳头直接砸上了他的鼻梁骨。
瞬间，血流如注。
这下，他们都慌了，来不及找我的麻烦，一家人慌慌张张的把小舅子送去医院包扎。
老婆走之前看了我一眼。
“阿俊，明天到我家来啊，我们一起去拜年。”
呵呵！
我是有病吗？
我还舔着脸去她家拜年？
我是没有被虐够？
他们走后，妈妈终于流出了眼泪，她心疼的看着我，劝我。
“阿俊啊，你受委屈了。”
“可你是男人，霞霞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就大度一点，不跟她计较，明天，还是跟她去拜年吧。”
我知道，妈妈是怕我的家被搞散，她怕我离婚。
毕竟，我结这个婚，可是掏空了他们的家底。
光是彩礼就是20万。
好在，我也算是自己争气，自己在城里付了首付买了房子，没有要他们操心。
“妈，你放心吧，我自己知道分寸。”
“现在，女生少，到处都是光棍，不好结婚啊，你，要认真考虑。”
对，我知道，我知道妈妈的担忧，我知道，现在男人多，女人少。
可我也不是一个垃圾，我有事业，我有学识，我不会被一家不讲道理的人牵着鼻子走。
王霞早早就给我打来电话，催促我去她娘家拜年。
我接了电话，没答应去。
她在那边很急。
“老公，你怎么那么小气啊，不就是没有跟你回家过年吗，不就是昨天没有去拜年吗？你那么大气性。”
“快点过来啊，我等你，不然，亲戚会笑话我的，结婚第一年，姑爷就不跟我一起拜年。”
呵呵！
呵呵！
我翻了个身，继续睡。
她也知道别人会笑话，这个时候，她也知道规矩了。
真是，反正我昨天已经被人笑过了，现在，她被人笑，关我屁事。
用她妈的话说，就是她自己没本事，姑爷都不跟她一起拜年。
10
半个小时后，她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我一概不接。
不到9点，她出现在了我家门口。
骑了个小电瓶。
“阿俊，快点啊，都快9点了，再晚，别人都吃午饭了。”
呵！
我懒得理她，直接开了车带着爸妈去城里转一圈，逛逛公园，购购物，多开心。
她在我身后追了一段路，我看到她停下打了电话。
我直接关了机。
一天没有她烦人，我终于轻松了很多。
晚上，妈妈还是很担忧，我知道，她还是不想丢掉好不容易娶来的儿媳妇儿。
“阿俊啊，算了，你去道个歉，低个头，把霞霞接回来，这事儿啊，就算过去了，以后不提了，你们还是好好的过日子。”
一向不开口的爸爸也喝了一口酒。
“是啊，你妈妈说的对，看在孩子的份上，去把她接回来吧。”
我转了一天，气也消的差不多，我也不想父母担心，在农村，离婚，是要被人指着鼻子骂的。
于是，大年初三，我还是提着几百块钱的礼品，到了王霞的娘家。
她正坐在门口晒太阳，看到我，还挺高兴，马上起来站到我的身边。
“阿俊，你来接我吗？”
她的样子让我觉得，也许是这两天的事情，她自己也反省了，知道错了。
我想了想，算了，她也是第一次结婚，第一次当老婆，第一次怀孕，我让着点算了。
于是，我把带来的礼品从车里拿了出来，提到了房间里。
丈母娘和老丈人看着我，既没有骂我也没有欢迎。
我不在意，我只在乎老婆的态度，只要她跟我回去就行了，别的我都不在乎。
我拉着老婆的手，刚准备上车。
谁知道，那叼着烟的小舅子突然从厨房里面冲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一根粗粗的棍子。
他二话不说的就一下打到我的小腿上。
我躲避不及，生生的挨了这一棍子。
11
“MD，把我老婆搞跑了，你倒好，还想着来接你的老婆，休想。”
哈哈。
原来，我那舅妈还没有回来啊，看样子，是铁了心的要和这个小舅子离婚。
“她不回来关我什么事？你自己做的好，她会不回来？”
“难道不是你，是你跟她说了什么，她才不回来，连孩子都不要了。”
哦，孩子都不要了。
那看来是真的铁了心。
她肚子里的孩子跟王霞差不多，也就几个月。
别说，我还有点开心，他打了一棍子，我就当给他出了气，不跟他计较。
谁知，他不依不饶的不让我走。
那刻薄的丈母娘突然站了起来。
“儿子，你什么意思？刘青怎么就不要孩子了？不是怀得好好的吗？”
“哪里好，你看，你看，她刚刚给我发了个信息，她把孩子打了，大年初二去打的，就昨天。”
“她还说，等民政局上班就叫我去离婚，妈，我老婆没了，我儿子也没了。”
老太婆傻眼了，好一会儿之后，她回过神来，猛的朝我扑来。
“陈俊，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害我孙子没了，你还想一笑而过？”
“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她在我身上乱抓乱饶，她那长长的指甲抓出我好几个血印子。
我不想对她动手，怎么说，我都不跟老人动手。
可她反而因为这样以为我怕她，变本加厉。
紧紧的拽着我，让她儿子好打我。
我努力的挣脱，期间，我看到王霞，我大声说。
“快点把你妈拉开，不然，等下我碰到她，不要怪我。”
谁知道，刚刚还准备跟我走的王霞，一听到刘青打了孩子，马上离我老远。
“陈俊，你太过份了，你跟我赌气，为什么唆使刘青去打掉孩子，那是我们王家的儿子啊，你怎么这么坏？”
我真的，很想笑。
刘青，我的舅妈而已，我们连个聊天方式都没有，我哪里唆使她去打掉孩子？
明明是她自己觉得这家人不是东西，她自己想要离婚而已。
怎么怪到我的头上，是我好欺负吗？
12
我虽然不想理他们，但是我也不会背锅。
“听着，刘青打掉孩子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想把什么罪名都安在我的头上。”
“不是你，不是你那天说那些话，她会回娘家，她会去打掉孩子？陈俊，这件事，你脱不了干系。”
小舅子气冲冲的捏着棍子。
我根本不怕他，甚至我还调戏起来他。
“既然跟我脱不了干系，我问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
他停了下来，还在认真的想，甚至还跟那不要脸的丈母娘一起商量了起来。
一分钟后，又把王霞拉了过去，我看到他们交头接耳，丈母娘不停的说，小舅子和王霞不停的点头。
最后，三个人站成一排看着我。
“这样啊，陈俊，事情已经发生了，刘青已经把孩子打掉了，挽回不了，我们虽然痛心，但是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所以呢？”我懒得听老太婆啰嗦，我就想听他们的结果。
“所以呢，我们想着，你就赔我们30万，那事情我们就不追究了，就都算了。”
哈哈，哈哈哈！
我大笑了起来，这些人，怕不是法盲吧。
他们有什么理由要求我给他们30万，还说的振振有词，好像我就该给他们一样。
“你笑什么，阿俊，你把弟弟的孩子弄掉了，我们有多伤心，你不知道吗？你将心比心一下，要是我把你的孩子打掉，你不会伤心吗？”
王霞啊，王霞，她居然用我的孩子来威胁我，用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我。
可我早就告诉过她，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接受威胁的人。
我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她越是威胁我，我越是不妥协。
而且，本来我也没有打算妥协。
所以，我冷笑一声。
“王霞，既然你自己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不在乎这个孩子，那我也没办法，他在你的肚子里，你自己做主。”
我不是不爱这个孩子，我只是突然发现，这么一家子的基因，生出来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
他会在一个不健康的家庭里面长大。
13
听到我居然这么说，王霞瞪大了眼睛，她如何能够想到，我连这个孩子都不要。
她大哭。
“陈俊，你真是狠心加小气，就为了30万而已，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你还有没有心？”
“30万，买不了你儿子的一条命吗？”
我有心，只是后悔给了她而已。
“你自己想好，你要留下这个孩子，就跟我回去，你要是不想留，那就自己去打掉，我绝对不阻止你。”
我转身，准备拉车门。
那小舅子一棍子又要给我打来，我还能傻傻让他打吗？
我一脚踢了过去，他的棍子还没有落在我的身上，我已经把他踢的老远。
老太婆见我要走。
死死的拦住我的车门。
“你今天要是不陪我钱，休想离开这里。”
“你要是敢离开，我马上让霞霞拿掉你的儿子，我们一命抵一命，谁都不占便宜。”
我根本不理她，这个孩子，是他们的筹码，但是在我这里，根本不是。
我推开老太婆，她开始发疯。
又在我身上到处抓，我惹毛了，管她什么长辈晚辈。
一巴掌打了过去，当然我只是打在她的肩膀上。
谁知道，她顺势一倒，就在地上大呼小叫。
“大家都来看啊，姑爷要打死丈母娘了啊，这是什么世道哦，要命了，要命了啊。”
小舅子又扬着棍子过来，甚至，王霞也朝我扑来。
我不想伤害王霞，毕竟她肚子里面还怀着孩子。
可是，她偏偏像着了魔一样的要过来打我。
他们三个人一起对我动手。
我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只是本能的踢了一脚。
我看到踢到了小舅子的肚子上，然后他往后倒，压在了王霞的肚子上。
几乎是一瞬间。
我看到王霞抱着肚子痛苦的哭喊。
“妈，孩子，孩子！”
14
孩子肯定更是掉了，王霞的裤子上都是红色的血。
我不是特别的伤心，自从发现这家人的无耻之后，我对这个孩子就没有特别的期待。
但是，看到王霞身下的血，我还是想把她送去医院。
可我刚靠近她，就被老太婆抓着脖子。
“你这个狠心的垃圾啊，连自己的儿子都要杀死啊，你害死了我的孙子，现在又害死我的外孙，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孙子30万，外孙也是30万，我一点不偏心，现在，你不拿60万，休想离开。”
无语了，真是无语了。
我可怜的看着地上的王霞。
“王霞，你看清楚，不是我不送你去医院，是你家人，是他们不让我走，你不要怪我。”
王霞痛苦的摸着肚子。
朝我伸出手。
可惜啊，她的母亲，那个老太婆死死的按住她，不让她上我的车。
算了，那都是她的家事，我管不着。
我迅速的推开老太婆，她根本阻止不了我。
上车，点火。
老太婆挡在我的车前，想阻止我离开。
我管她那么多，直接启动，一脚油门踩到底。
她自己不要命，我也不用给她留。
可惜，她还是躲的快，没有撞死她。
15
接下来的好多天，我都没有联系王霞，她倒是给我打了很多电话。
甚至，她的亲戚，还有我们当初的介绍人都提着礼品到我家，企图说和。
我一概拒绝，没有和好的任何一点可能。
那狗皮膏药一样的家人，还有王霞，她从来不顾忌我的感受。
在她眼里，她的家人最重要。
既然她这么想，那就和她家人一起过日子去吧。
何必嫁人，何必祸害人？
大年初八，我终于接了王霞的电话。
“老公，我想通了，我错了，你来接我好不好？我跟你回去。”
我冷冷的笑了一声。
“晚了，王霞，我是告诉你，民政局上班了，我们可以去办离婚。”
“不，不去，我坚决不去，我不离婚。”
“我爱你的，我还是爱你的，阿俊，我才刚掉了孩子，我和你的孩子，你就马上和我离婚，你不怕别人骂你薄情寡义吗？”
“阿俊，我是真的爱你的，你现在来接我，我以后再也不回娘家过年，我再也不听妈妈的，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不好。
一点都不好。
我打定主意离婚。
但是她不露面，她不去民政局。
无所谓，我可以去法院起诉。
让我意外的是，在法院门口，我碰到了舅妈刘青。
“你也来起诉？”她问我。
“对。”
“真是倒霉，遇上这么一家人。”
“幸好，你当时的话点醒了我，不然，我还要跟那不要脸的一家人过下去，想想都害怕。”
我们俩相视一笑，一同进去了法院。
王家，过了一个年，他们丢了一个儿媳妇儿，丢了一个女婿。
同时丢掉了两个孙子。
都是因为他们自作孽，不可活。
王霞从来不露面，但是不妨碍法院判了我们离婚。
甚至，法院还判她归还我的20万彩礼。
再见到她时，是三年后，她又在跟另外一个年纪很大的男人相亲。
这三年她无数次的想要联系我，但是我从来不见她。
我甚至卖掉了原来买的房子，带着爸爸妈妈搬去了新家，换了工作。
娶了温柔善良的新妻子，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当我牵着我的儿子和老婆，幸福的从她身前走过时。
我听到那个相亲男人嫌弃的说。
“滚，一个二婚孩子都生不出的女人，居然还要30万彩礼，你们家是穷死了吧。”
呵！
呵呵！
还想着彩礼，还想着那30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