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心情不爽,我皱眉责备:
“何事这么慌张?失了规矩。”
“郡主,李思思她……”
“如何?”
“小产了。”
酒杯失手摔地,破碎不堪。
带人赶到李思思的住处之时,她正在房内痛苦哀嚎,传来的咒骂字字句句皆指向我这个“罪魁祸首。”
“秦夜娇,你不得好死!害人一子,将来你会遭报应的!”
我站在门外,淡淡吩咐暗卫。
“去把温太医找来。”
“是。”
“还有……
把沈毅也弄来。”
按照最坏的情况,他有权见他们母子最后一面。
半个时辰后,沈毅从房内失魂落魄地走出。
孩子没保住,李思险留生气,活了下来。
他站在台阶定定呆了一会,忽然双眼猩红直冲我来。
“秦夜娇,你为什么连孩子都不肯放过!他有什么错!”
沈毅被暗卫拦下。
“那我呢?”
我背迎寒风,面无表情地开口。
“我有什么错?”
他僵了一瞬,无力地瘫倒在地。
7
料理完沈毅的事情,回宫路上已是深夜。
我特意将身边伺候之人都遣走,想自己清静一会儿。
但不曾想没走几步便迷了路。
暗卫已被我严禁近身,我本想吹哨将其唤来,但身后忽然响起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一下、两下……
分明是在朝我靠近!
身子瞬间起了一身冷汗,我所处的位置刚好是侍卫夜巡盲区。
若有贼人派杀手暗算,将毫无还手之力。
跑!
脑中只有一个字。
结果刚迈开腿就被人猛地抵在了墙上,耳旁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息。
“郡主,大半夜乱晃小心歹人啊。”
顾南浔披着一身黑衣,将我整个人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双眸紧紧盯着我,嘴角似笑非笑。
却也遮盖不住一身杀气。
我嘴角抽搐,默默收回手里的银簪,“你不就是歹人吗?”
“这么久没见,郡主可有想微臣?”
顾南浔居高临下望着我,月影遮挡了他的眼神,让人看不清表情。
我毫不客气地拉过他的大氅,放到鼻尖嗅了嗅。
“一股血腥味,你又杀人了?”
他身子一怔,忽地后退苦涩轻笑:“忘了你讨厌这味道。”
“无妨。”
我拍拍手,补了一句。
“毕竟是少将军,哪有不杀人的道理。”
他还要张嘴说些什么,被我先行一步打断,“会喝酒吗?”
“……”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那就好,陪我去喝酒。”
“……”
8
我最厌恶深夜里的皇城。
像是是一座毫无生气的死地,又沉又闷,阎王殿似的高高矗立。
实在难以叫人心生喜欢。
原本以为,沈毅会是我身处这偌大围城中的一丝慰藉。
寒寒深夜,也有两个相知灵魂贴在一起取暖。
谁知……
“别喝了!”
两根节骨分明的修长手指忽然挡在我唇前,贴着冷冷的酒杯。
我无谓笑笑,推开对方又往嘴里灌了一口烈酒。
堂堂郡主被驸马扣了帽子,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总得让我放纵一下解解愁吧。
当初所谓的一见钟情,终究只是见利起意。
“秦夜娇!”
一声呵斥响起,我看清晃动的影子后,怒气直冲脑门。
“顾南浔!你小子敢直呼本郡主名讳,是不是想被砍头?啊?”
借着酒劲儿,我又靠近顾南浔几寸。
当初要不是我非沈毅不嫁,早和面前这个黑面阎王成亲了吧。
可我偏偏抗拒赐婚,转身就去到江南游玩,这才碰见沈毅。
“不错。”
我拍拍顾南浔的脸傻笑,晃着身子不停点头,“甚好,比沈毅那家伙好看几百倍。”
“真的?”
闻言,顾南浔垂眸望着我,眼神里尽是些我看不懂的复杂情愫。
但大概是醉了,一阵困意袭来。
我没来得及回答,便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识。
9
翌日。
一下马车,我便急不可耐地朝府邸最里面走去。
转过府门,穿过回廊亭,又迈过前庭、中庭门槛,终于抵达后庭。
人果然在那里。
“顾南浔!”
我咬牙切齿地朝人走去,他见我倒是丝毫不意外。
只是抬手擦擦晨练流下的额间汗珠,默默瞥我一眼。
我压抑着火气,瞥了眼他裸露着的半个身子,用蚊子般声音开口。
“你昨天是不是那啥本宫了?”
“?”
顾南浔一脸无辜的纯真表情望着我,更惹得我牙痒。
“我说,你昨天是不是那啥我了?”
我按着耐心,又提高些音量。
他却好似聋子般地弯腰凑近,勾人的狐狸眼微微闪烁,“郡主,微臣没有听清,能否再讲一次?”
“我说你昨夜是不是咬我了!”
话音刚落,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下人们一脸震惊地望我几瞬,又快速垂下脑袋。
“郡主,这种事情怎能拿出来讲,微臣惶恐啊。”
顾南浔明明一脸小人得志,却故作害羞内敛地后退一步。
惶恐个头,浑话我没讲出口。心里憋了一肚子火。
本来是想拉个人喝酒,谁知消愁不成倒是添了新愁。
顾南浔这野狗,居然敢趁醉咬我嘴。
“顾南浔,你最好别惹我。”
我故作狠厉勾笑,发出最后警告。
“惹你?”
他忽然眉毛一挑,微微前倾半身平视我的双眸,表情十分严肃道:
“郡主,昨夜可是您先惹微臣的。”
刚想下意识反驳,一段混乱的记忆忽然涌进脑海。
画面里,我死死赖在顾南浔身上不肯下去,旁人怎么劝都无用。
直到我说了一句,
“你亲我一下我便下去。”
然后……
我就被咬了。
滚烫的温度一直沿着脸颊红到脖颈。
我僵硬转身,想逃之夭夭。
下一瞬,又被一句话定在原地。
“我会帮你留住那二人性命。”
10
沈毅和李思之事终究没能瞒住。
朝堂上下皆知,按照父皇的脾性,他们俩绝无生还的可能。
先前有胎儿在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如今,人命危浅。
但我的确不喜欢手上沾血,所以想方设法地想把他俩的命保下来,就当是为子孙积福。
那日顾南浔说会帮我,我以为他只是随口胡扯,没想到他真的从父皇那里保下了两人。
此刻郡主府邸内,我们四人面面相觑。
父皇竟然亲自来了,他断然被气得不轻。但到底是心疼我,最后只是深叹一口气没舍得责骂。
只是地上躺着的半死不活的俩人,奄奄一息。
好像再也醒不过来。
我踌躇半天想要打破尴尬的局面,顾南浔仿佛看穿我的心事。
“郡主,微臣答应替你保下二人性命,可未允过他们健全之身。”
言罢,扯出一抹坏笑。
顾南浔我是知道的,这家伙一肚子坏水,不然黑面阎王这称号也不会白白送他。
“我知道你心善,所以这个坏人微臣来当。”
顾南浔望向我,眼中竟是无比坚毅和快溢满的疼惜。
我慌张避开他的眼神,干咳几声。
“本宫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别乱讲,到时候别人都拿我当软柿子捏,你负责得起吗?”
“当然,微臣会负责郡主到底。”
“咳咳咳。”
父皇忽然咳嗽几声,打断了我刚到嘴边的浑话。
我赶紧上前替他拍着后背。
父皇这些年身子一直有些咳嗽的老毛病,但每次到关键时刻就会犯病。
搞得我有狠话也放不出来。
他连连摆手说无大碍,但表情看起来极不自然,甚至有些奇怪。
我一身鸡皮疙瘩瞬间布满全身,
父皇忽然一脸笑吟吟地看着我是作甚?
转头,姓顾的也在抿着嘴角微笑。
不知为何,我总有种自己被人卖了的感觉。
11
沈毅和他的情人醒了。
他被废了胳膊,挑了手筋,皱败的囚服血迹斑斑,看起来十分痛苦。
至于李思,好像压根没少一根头发丝儿。
我皱眉。
这就是顾南浔说的“不健全”?
这家伙不会也被李思勾了魂儿吧,不然怎么可能有人从他手底下安然无恙出来。
李思一醒来就恶狠狠地瞪着我。
“秦夜娇,你不得好死!害人后代,你会遭报应的!”
我啧啧摇头,“都这种时候了,还想把屎盆子扣在本宫头上。”
她张嘴狂笑,眼底尽是不甘心的红丝:
“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只不过是看中了你的权势罢了。我们才是天作之合,是你死皮赖脸不肯放他自由!”
“住嘴,思思!”
跪在地上的沈毅开口。
他头发凌乱地低着头,语气沧桑。
“我和郡主本已成婚,若不是你怀了我的孩子,我们绝无可能旧情重燃。”
我冷嗤。
时至今日,沈毅还在恬不知耻地给自己找借口。
自我发现他和李思私会之后,就派影探去深入调查过。
那时才知晓,原来除李思之外,沈毅竟在别人身上也处处留情。
说简单点,就是拿着我的钱去给别的女人挥金撒银。
“你的孩子?”
我眼神阴寒冽盯着地上的李思思,她立马心虚恐惧地回避我的注视。
我又把视线投向沈毅,语气冰森。
“沈毅,看来直到今日你还不知李思压根未怀有你的孩子,原来你也是个蠢货。”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沈毅望着我激动反驳,脸上却难以掩饰动摇之色。
“你觉得本郡主有必要和你撒谎吗?”
我盯着面前说的人,恨不得把他身上盯出个几百个大窟窿。
沈毅闻言看向练练后退的李思思。
但那小情人死到临头还在挣扎:“没、没有,沈毅我怎么会骗你呢?”
“啪!”
一道红痕赫然出现在李思的脸上。
12
我不敢置信望向打人的凶手,有些触目心惊。
顾南浔和父皇倒是一脸淡定看戏。
难怪母后生前说,男人最了解男人,大概就是指眼前这番情景吧。
“你竟然打我?”
李思思瞪大眼珠子,痛苦捂脸质问。
“是你欺我在先!我为你都断送了前程,你居然敢骗我!你知不知道我为你放弃了什么?”
沈毅面色痛苦,眼底尽是懊悔和失望。
看到他这般,李思立马有些慌乱。
“不是的,沈毅,我是爱你才这样的,我们明明才是金玉良缘啊。”
沈毅狠心甩开她的手,满是嫌弃和厌恶。
看着完全陌生的沈毅,我下意识地朝旁边的顾南浔默默挪了几步。
此时此刻,竟然是这个黑面阎王更有安全感。
然而刚站定在他身边,一个人影便快速窜到我脚边。
沈毅红着眼睛抬头看我,是我从未见过的卑微模样。
“娇儿,我求你,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知道错了,我们合镜好吗?”
“娇儿?”
我皱眉重复这两个字。
原来他从前不是不会唤我名字,而是不想唤。
我发出阵阵冷笑,
“沈毅,你恐怕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你现在也配称呼我的乳名?还是你嫌弃自己死的不够快啊。”
沈毅清楚知晓自己已经失去了情人和孩子,还妄想死死抓住我这颗大树。
“不是的!都是她勾引我,是李思思的错。娇儿,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我一定会比之前更加爱你,你不是喜欢我在江南穿的那套衣服吗?我以后天天穿给你好吗?”
提到江南的时候,身旁的顾南浔身体微微颤动,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最终只是抿紧嘴唇,盯着我脚下张牙舞爪的沈毅没有开口讲话。
不过那眼神,足以将对方杀个千次万次。
13
我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就是在江南认识了沈毅。
杏花微雨那天,我一眼就望见了站在小桥上的他。
一身白衣背对着我,朴素却儒雅,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我未见过的风情。
可笑的是,真相总是让人作呕又心寒的。
沈毅被我决绝的眼神逼了回去,失落坐在地上。
他一定没想到,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人财两空,一丝好处都没有捞着。
“哈哈哈哈,”
沈毅忽然仰头大笑,疯了般气急败坏,“还不就是因为你是郡主,所有人都向着你!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父皇正静静坐着看戏。
此话一出,直接一拍木桌站起,眼里尽是怒气和厌恶。
“混账东西!若不是郡主求我饶你一命,你早就死了千回百回了!”
“饶我一命?就算李思思腹中孩子不是我的,那性命总是她害死的吧!”
沈毅恶狠狠地指向我,认定是我派人弄死了李思思的腹中胎儿。
他还不知道,那日的事情太医早就向我表明。
李思思的肚子明显遭受过重击,所以导致了小产。
但她自己好端端地待在床上。
屋内不缺丫鬟,门外不缺侍卫。
如何遭受重击?
只有一个可怕的动机,她要栽赃嫁祸于我。
引起沈毅的同情之时,还能借此让其恨我入骨,让我俩的夫妻关系彻底破裂。
我面色平静,冷冷望着发疯的沈毅。
眼中深意尽会于此。
他惊愕顿了一秒,仿佛明白了事情真相,彻底失去了支撑坐在地上。
呆呆地望着空气,发不出一个字。
“你这个疯女人!”
李思思忽然疯疯癫癫地朝我跑来,身边的顾南浔立刻侧身挡在我身前。
对方的胳膊被他死死抓在半空中,又狠狠甩掉。
然后,他竟然笑出声来……
“大哥你没事吧,傻了?”
我在后面揪揪他的袍子,以为这小子突然得了失心疯。
顾南浔没回头,只是对自己面前的李思思落下几个字。
“保重身体,思思姑娘。”
14
秋日的午后。
沈毅被送上了囚车,他被父皇下旨发配边疆。
临走之际他还想拉我袖子讲话,被我迅速躲开,反手给了一个巴掌。
“娇儿,我曾经是爱过你的。”
沈毅靠在囚车里,目光穿过缝隙,无神又落寞地望着我。
身上已经消瘦的只剩下了贴在骨头上的一层皮肤。
据说他在大牢里被折磨得够呛。
对沈毅这个总是高高在上、一副清清做派的人来讲,简直是去烈狱走了一遭。
我裹紧身上的大氅,释怀地轻笑出声。
他口中的这几个字我等了这么久,没曾想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听到了。
但此刻,我的内心早已经毫无波澜。
隔壁的囚车里,李思思正双手扒在木桩上。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不用听也知道无非是些骂我的难听之词。
可惜,我听不到了。
啧啧,不得不感叹。
顾南浔那小子真是腹黑,不断她一根手指头发,偏偏给她嗓子毒哑了,还故意讲什么保重身体。
这简直比卸断了她的胳膊和腿,让她更加痛苦难受。
其实顾南浔这人也不错,对待恶人惩罚得当,面对国政又胸有谋略。
年纪轻轻就继承了老将军的衣钵,成为了威震四方的“黑面阎王”。
最重要的,是长得好看。
“郡主看够了吗?”
身后的人难掩不耐烦,冷不丁飘出几个字。
转身,顾南浔正一脸幽怨地盯着我。
这家伙怎么还委屈上了?
不是他非得拉我看看沈毅和李思思的凄惨下场吗?
说起来顾南浔这家伙最近老是粘着我,狗皮膏药般甩不掉。
美名其曰“替陛下保护郡主。”
“这件事情办的不错。”
我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对他处理沈毅二人之事十分肯定点头。
这是真心的。
结果某人得寸进尺,小狗讨好般地向前弯腰,冷俊的脸颊近在咫尺。
“毕竟是郡主用自己的香吻换来的,值。”
他着重强调了“香吻”两个字,惹得我一阵心底慌乱。
“滚犊子。”
我脸颊一热,赶紧转身离去。
身后,某人还在低沉地笑。
15
一个月后。
京城外依旧是往日般热闹。
皇宫内。
父皇正如火如荼地继续替我招驸马、寻良配。
“父皇,儿臣这辈子就不嫁了不行吗?”
“不可,你不嫁朕的赌约岂不是要输了。”
秦老帝一个口快没遮拦住,但还是被我听到了。
我立马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阴森森地凑近,“父皇,什么赌约啊?”
“咳咳咳。”
他又忽地咳嗽起来,胡须一抖一抖。
这病怎么总是来得不是时辰。
我忙给他拍背缓和,但是越拍越不对劲。
这面色红润、双眸发亮,似乎不像身患顽疾之人。
“父皇,你这咳疾太医还没治好吗?”
“什么咳疾?”
“就是你这每次在关键时刻便起的咳嗽啊。”我怨道。
“哦,这不是咳疾。”
“?”
“这是朕在提醒你该转移话题了。”
“?”
我傻了。
所以……
我首次上朝听政之时,父皇多次剧烈咳嗽,都快被五脏六腑咳出来了。
目的、
竟是为了让我闭嘴?
我不死心,难道自己一直被这老头子忽悠了?
“那上次送丞相大人六十寿礼呢?”
“他对白花丹过敏,朕把嗓子都快咳废了你还把东西给人往前递。”
“那给户部侍郎千金的那只金鸡呢?”
“什么金鸡?你第一次出宫没见过世面。那是街上小贩拿颜料染色的鸡,专骗你这种人傻钱多的千金小姐、达官贵族。那李千金抱着金鸡玩了一天,第二天起来满脸金光。若你不是郡主,早就死百次了。”
这件事情我竟然不知道?
难怪李千金从那之后就再也没主动找我玩过,好几次我上门送礼她都宣称患病休息。
“……”
“那您当时为什么不咳嗽提醒我呢?”
“朕咳了。”
“然后呢?”
“你问谁在鸡叫。”
“……”
我还不死心地揪着父皇,还差最后一个疑问。
“那顾南浔说要对我负责,父皇又为何咳嗽?还一脸诡异看着我笑?”
“朕觉得他说的对。”
“?”
16
招亲擂台上,众人身披铠甲手握利剑。
只有顾南浔一人,一身白衣薄衫,手执青扇。
翩翩然站在那里,不像去打架,倒像是去吟诗作对。
某个人影忽然浮现脑海,与他的背影巧然重合,甚至越看越像。
我不由地联想到了一种不敢置信的可能,心脏越收越紧。
但比赛即将开始也只能压抑着心中疑虑,先看他们比武。
比武招亲是混战淘汰制。
不论上去多少人,最后剩下的一人便是赢家。
顾南浔“黑面阎王”的名声在外,没几个人敢上去挑战。
我坐在高高的銮台上,望着他动作潇洒地转身、进攻、防护。
身形轻盈,浮踪掠影间便让敌人便跪于脚下。
最终毫无悬念地赢得了胜利,获得了优先择“我”权。
“顾南浔,你到底觊觎本宫多久了?”
我把赐婚令牌边给顾南浔边问。
“微臣在边关之时便日日夜夜思念郡主,恨不得马上飞奔回来。”
对面的人微微挑笑。
“滚犊子。”
我皱眉打断。
“很久以前。”他忽然开口。
“顾南浔,你靠近些。”
话音刚落,某人便直接一个上前。
离我毫厘之近,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贴上来。
“……”
我默默杵在原地。
这小子越发不守规矩了。
“怎么,郡主不满意吗?微臣还可以再近一些。”
说着就又要贴上来。
“滚。”
顾南浔得意勾起轻笑,听话地后退一小步。
想到刚才的疑虑,我有些小心开口。
“我问你,半年前你是否去过江南?石雨镇上有一座独特的小桥,你……”
顾南浔眼底闪过惊讶。
没等我问完,便上前将我紧紧拥入了怀里。
我脸颊一红,说话都不自在。
“顾南浔,你知道本宫要讲什么吗?如此无礼!”
头顶的人却将我更加紧紧箍在了怀里。
“半年前,我以为你是厌恶我这杀伐战场的身份所以抗旨。如今看来,你竟然是把别人当作我了。”
闻言,我微微一愣。
原来,他真的是那个一眼便让我心驰神往的人。
我当年匆匆跑上小桥之时,他已经不在,只有沈毅单单站着。
他们衣着相似,我就把对方错认成了顾南浔。
17
猜疑得到验证,眼眶瞬间忍不住湿润。
在我反应过来时,顾南浔已经在我唇间留下点水一吻。
“以后,不会允许郡主再把臣弄丢了。”
“咳咳咳。”
一个熟悉的咳嗽声在旁边默默响起,我挑眉。
“父皇,您还没解释那赌约是怎么回事呢?”
秦老帝的动作僵持在半空,没想到我还记得这茬。
顾南浔掰过我的脸颊直视他,语气温柔宠溺。
“当时臣和陛下打赌,说自己日后定能娶你护你。陛下不信,说我不可能做到,并说自己若输了的话,便……”
“如何?”
我好奇地踮起脚丫。
“赔给微臣万两白银。”
“没了?”
“好像是……没了。”
很好,万两白银就让老皇帝把我这个郡主卖了。
这点钱还不够顾南浔下几次馆子呢。
“那你若输了呢?”
顾南浔撩起我的发丝,眼神微微一暗,“那微臣便镇守边疆,永不回朝。若不能与你一起,那这万里皇宫不待也无妨。”
十日后,我和顾南浔大婚。
新房内,烛光摇曳。
我左手磕着花生米,右手晃着梨花醉,苦等新郎官良久。
结果对方一整夜都在外面招呼宾客。
我心中不满,一不小心又喝多了。
翌日醒来,发现这次不仅嘴被咬了。
连脖子都被啃了!
顾南浔这家伙……
果然是属野狗的。
“娇儿。”肩窝一沉,某人的下巴搭了上来。
“嗯?”
“我爱你。”
“滚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