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许小军单手从旁边纸箱里又提出一瓶酒,“开酒的启子在哪里?我得给班长满上!”
吕穆一惊,随即起身,“啊~啊!我来我来!”接过许小军手里的酒瓶一歪头一咧嘴“咣”啃掉了瓶盖……
吕穆站起哈着腰把酒给林越倒满,林越也不起身,微微一笑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吕穆略尬的和许小军碰了一个,三人一饮而尽。
“咋今天的寿星还没过来陪我们喝一杯呢?”
“洪斌还在楼上应酬呢!忙不过来!”
雷亮和三胖不说话,不搁筷,性情本真,也不太讲究,只管闷头吃喝。
许萍:“亮子,你吃那么急干嘛?寿星还没来呢!”
“我吃了饭还要下地去我果园除草呢!秋天到了,果子下得差不多了!我得理理杂草!免得来年虫子太多!”
雷亮埋头一边喝汤,一边环视众人,众人目光有鄙视有同情,只有徐凤的眼里有一种心疼。
雷亮放下调羹,决定再过去敬徐凤一杯,刚起身……
“外面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许萍忽然说道。
外面已乱作一团,李天宇扶着一个少女从二楼下来,后面是脚跟脚的李洪斌,还有一个三十多岁冷面剑眉的壮硕男子。
“爹!娘!玲子的喉咙被一根鱼刺卡住了!”李宏斌大声的喊,走在了最前面。
红裙一闪,周小翠从厨房里小跑着出来:“怎么啦!怎么啦?”
李德胜正在堂屋正席陪客,听见喊声立时放下酒杯,双唇泛着油光,暴牙沾着碎肉就翻这一对罗圈腿跑了出来。
“咋啦!咋啦?”
“玲子喜欢吃回龙湾的野生青鲤!吃得急了些,被鱼刺卡了!”
“快喝点酸醋!”,有人建议。
“咽几大口白米饭!将鱼刺裹进肚子里去!”
“都试过了,不行!刚才都咳出血了!”
孟国柱含着一根牙签叉着腰立在堂屋门口,目光从周小翠身上一滑而过,“噗”吐掉牙签,一挥手说道,“大家不要慌!用鸭涎水!喝点鸭子的口水就好了!”
“啊!鸭涎水!好恶心呐!”
孟国柱明显说了句废话,这时候哪去找鸭涎水,鸭屎倒遍地都是!
一瞬间围了一大圈人,有的还捏着筷子端着碗,有的还拿着半个啃的油水嘀嗒的猪肘子,七嘴八舌的献计献策。
“二哥!刚才玲子都咳出血了!要不我们去县医院吧!”李宏斌也着急。
“去医院会把姑娘的嘴撑到那么大!然后用一根闪着银光的又细又长的铁夹子伸进她的喉咙深处鼓捣半天,运气好的话才能将鱼刺找出来!如果卡得太深会开刀割喉咙……”,潘秀珠指着桌上的一个比她脑袋还大的汤盆比划着。
韩玲儿眼眶都咳红了,看着汤盆里一整只白森森的香菇炖鸡已只剩一副骨架,听得目瞪口呆。
李德胜满脸的愁容,暗想:“韩玲儿这姑娘很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这第一次上门就遇着这事,这如何是好!”
“以前我们村的王半仙只需一碗清水就可将鱼刺化掉!”
“王半仙已经死十几年了!这不是废话吗?雷老大也死好些年了……”孟国柱叼着烟,瞟了一眼雷亮。
“韩姑娘……”
雷亮忽然分开众人走了出来。
雷亮拉过一张四足椿凳:“小蕙,你过来扶着这位韩姑娘坐下!”
韩玲儿抬头看了雷亮一眼,目光从他后腰别的那把还鬼首小刀上一划而过。
“你想干嘛?”韩钺忽然上前,站在妹妹身侧。
“干嘛?……”雷亮抬头斜藐了韩钺一眼,“……你妹啊?”
“你……干嘛骂人?”
“切!”
许小军:“不是!我大哥是问玲子姐是不是你妹妹?”
“是~”
“呵呵!还问我要干嘛?当然是救你妹啊!”雷亮一歪嘴。
这话听着别扭,有人捂嘴偷笑。
小蕙也走了过来:“阿亮哥!你这是?”
“看韩姑娘双眼通红眼珠突出,发声也困难,我估计鱼刺不小!怕耽搁久了会划破喉咙,我试试,看能不能帮她把鱼刺化掉!”
众人惊呆,
“化掉?黑娃你什么有这本事?”
雷富贵这时已酒足饭饱红光满面的从堂屋里出来,站在不远处,听雷亮这么一说顿时酒醒了一半。
“三胖,去给我接一碗清水来!”
“大哥?口渴这儿有茶~”
“别耽搁!快去!”
众人见雷亮一脸肃然,很认真,顿时面面相觑,不敢说,也不敢问,院里院外的人都聚拢过来围成一圈,一下安静了。
许小军身形略瘦,动作稍快,已抢在周大山之前奔向厨房。
一转脸的功夫,周大山提着一桶清澈洁凉的泉水,许小军端着一个白瓷大碗。
雷亮接过白瓷大碗,“小蕙,拿纸巾给韩姑娘擦擦嘴角……”,又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白瓷大碗,闪瞟了一眼韩玲儿,微微浅笑:“韩姑娘一张精致的瓜子小脸怎么能用这样的海碗?”
雷亮顺手从旁边桌上拿过一个白底蓝花的小碗舀了半碗清水,一次舀够,不多不少不增不减。
“小军!这是井水还是河水?”雷亮问道。
“井……井水!”
“他要干嘛?”
“不知道啊……”
众人一脸茫然,议论纷纷。
雷亮默然不语,转身面朝东方,左手拈三山映月诀,单手持青花小碗,昂首而立,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低头闭眼,默师观像,低声念叨:吞骨山来吞骨山,化骨丹来化骨丹,启眼观青天,师父在身边,开眼观九天,灵山柳君在眼前,是铜化成水,是铁化成泥,一化成海天地清,二化成河鱼水欢!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念完,雷亮又忽然睁眼,死盯着对韩玲儿的眼眸说道:“待会儿我问你‘还有没有’时,你一定要回答‘没有’,要快!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和怀疑!”
“嗯!”韩玲儿仿佛被雷亮摄去了魂魄,眼神略显呆痴的抬头看着雷亮,如小鸡啄米一般连点三头。
“是井水?”雷亮偏头又问许小军,神情凝重。
“嗯!”
“确定?”
“小军,你这水是从哪里舀的!”周小翠走了过来。
“厨房的大缸里!”
“嗯!那就是井水没错!”
周小翠话音刚落,雷亮忽然一瞪眼,右手二指相并猛然挥出,掐了个剑字诀,双眼微闭,似乎在默念着什么,二指同时在青花小碗里的水面不停的比划,写了个云头鬼足随九龙的符字,向碗里水面一指……
“啊!九龙化骨水!这小子怎么会这手?”有人惊呼。
那个冷面剑眉的男子忽然看见雷亮的剑指指尖骤然闪过一线滢亮微光直入碗底,眼神顿时一扩跳。
雷亮忽然睁眼大声喊道:“青龙入井!”,抬手便将青花小碗递给韩玲儿,喊道:“快!大口喝下!一滴不留!”
韩玲儿美目晶亮,立时双手接过,一仰脖子一饮而尽,滴水不剩。
“鱼刺还有没有!”雷亮厉声问道。
“没有!”
韩玲儿言语果决大声说道。因为说得太急,小嘴一张竟喷了雷亮一些唾沫星子。
“果然没有?”雷亮大声问。
“果然没有”
“真的没有?”
“确实没有!”
“好了!”
雷亮转身。
韩玲儿吞了吞口水,两眼直翻眨感受了一下喉咙是否不适,呆了片刻,忽然站了起来:“啊!真的没有了呢!鱼刺真的被化掉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