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亮一下认真起来，他知道，赵小玉这女人聪明，有时候她的想法总能让他眼前一亮。
“你看呐！厂子是现成的，现在缺啥？缺的是订单？有了订单，产品就不愁销路，有了订单就可以招工，厂子就可以运转起来了！你刚才不是说第一步不知道从那儿下手么？我觉得第一步就是从订单入手！”
“订单？从那儿去找订单！”
“县里！”
“县里找谁？谁有订单！”
“我不想说！”
“咋啦？咋又不想说啦？”
“说了你就不想我了！”
“啊？啥意思？你说说看！”
“美茜！”
雷亮一愣，顿时默然。
美茜，这两个字是雷亮心里的永远痛。
“美茜怎么会有订单？”雷亮的声音平淡如水。
“美倩现在在县里的百货公司上班，而且是啥主任！上次她回村我还听她说她老公现在也调到教育局了！”
“嗯嗯，然后呢？”
“百货公司上班会没订单么？”
“嗯嗯！县里的百货公司，楼下是零售，三楼是批发！”雷亮点点头。
“还有，教育局，如果权利够大，给学校打个招呼，校服啥的不可以做么？他公公在城建局，工人的工作服！劳保服装等等……”
“卧槽！”雷亮心里暗叫，从车内后视镜中看了赵小玉一眼。雷亮觉得，这个女人从没让他失望过，不管是站着还是躺着。
“小玉姐，我也有个想法！”
“啥想法？”
“等服装厂启动了，我想请你去帮我管理厂子！”
“啊？阿亮！你开玩笑吧！”
“我没开玩笑！有你在我心里踏实，就像当初干蔬菜基地，你帮我出了好多主意，后来不就干得红红火火么！”
“那我走了蔬菜基地怎么办？还有果园！”
“基地和果园现在都基本稳定了，三胖和小蕙干了那么些年也顺手了！况且，各村都在搞，现在干蔬菜大棚已经没有太大的赚头和提升空间！正好把你抽调出来！”
“果儿他爷爷咋办？”
“这好办，刘叔现在听力恢复了些，生活基本能够自理，可以搬到坡上和福财叔同吃同住守果园！也给他发一份工资！至于福财叔，再给他额外加点奖金，就当是照顾刘叔的费用……”
“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今天在厂里看过了，厂里有一栋两层小楼！到时给你挑一间敞亮向阳的！果儿放假就直接回镇上住！”
“这……”
“咋啦？你不愿意？这样我们也可以经常在一起了！”
“阿亮，这才是你想要我到服装厂的原因吗？”
“是～也不是！不过，这也很重要！你不愿意？”
“当然愿意！不过，我有点担心！”
“担心啥？”
“担心你！”
“担心我啥？”
“你我还不了解么？如果我到了乡里，你会管得住自己么？会不会不三天两头往我那儿跑？如果是那样，时间长了会出事的！”
“我明白你意思，我会有分寸的！”
“好吧……这事儿先说到这儿，有时间我们再商量商量！阿亮，我问你……”
“啥？”
“刚才说起美茜你为啥转移话题！”
雷亮目视前方，默然不语。
“还没彻底放下？”
“不知道……”
“不想去找她？”
“也不是，我也希望她过得幸福……”
“听你话里的意思，美倩有啥事么？”
“现在不知道，前几年我们常联系，后来我忙着搞自己的事，她也找过我几次，我一直都没空去县里看她！”
“其实也没啥！两个人走不到一起做朋友也很好啊！”
“嗯嗯，过几天我得空就去趟县里！”
雷亮和赵小玉一起有聊了一过会儿，雷亮开车将她送到小河村的二道坎就返回了乡里。
第三天，在镇长办公室，雷亮的话把于洪磊端着茶杯的手吓得一抖。
雷亮：“我想好了，第一步先把厂子拆掉一半！”
“啊！就这？这就是你考虑两天比较成熟的想法？我有高血压，你可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这两天我都在服装厂转悠，如果厂子交给我，我第一步就把厂子的制衣车间砍掉，把工厂规模缩小一半！”
“啥意思？服装厂砍掉制衣车间咋弄？”
“我看过了，虽然厂子里近百台缝纫机都还能用，但大都是老式的脚踏式缝纫机，我准备把制衣车间砍掉，然后开始招缝纫工，把这些缝纫机……”
“啥？砍掉制衣车间还招缝纫工干啥！”
“您别急，我还没说完！厂里现在能用的总共有就一百二十台缝纫机，厂子招聘一百二十个工人，跟他们签订完合同后每人扛一台回家，让她们在家里工作！厂里的订单一下来，裁剪车间把布料按款式弄好，工人来厂里把料子领回家自己干，然后把做好的成品交回来，厂里另设质量检验员，当然裁剪车里和库管等等这些都得招人！”
雷亮端起茶杯，吹吹浮茶，喝了一大口。于洪磊来了兴趣，扔了一支玉溪给他，“接着说！”
“这是我的初步打算，现在最为迫切的是，找订单！我想……”
“你别想了！我相信你，有要求你尽管提！我说过，你是自由之身，放开手脚干就是！”
于洪磊的话并没有让雷亮感到惊喜，他忽然想起了昨晚在小饭馆时周福明说的一番话，“干得好成绩是政府办的，乡里经济搞得好，于洪磊就能提前而且超额完成县里下达的税收指标！就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去县里开会才有面儿，这是他对以后调入县里工作做铺垫。如果干不好呢？干不好你就得背着！所以，你只有一条出路！干好，而且要干得轰轰烈烈名利双收！”
“于乡长，我最近要去县里活动活动，找找朋友！”
于洪磊定定的看着雷亮有三秒，忽然一拍桌子：“好！车库里有一台捷达，耐操！你随时拿去用！另外，在外吃喝送礼啥的都开单子，回来报销！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于洪磊的话，反而让雷亮有点压力山大，他知道，此次去县里找订单是太监摸裤裆，一点把握都没有。
“于乡长，我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亮子！你咋这样？你说！你我之间啥关系？说话瞻前顾后吞吞吐吐干啥？你我之间，必须推心置腹！说吧！”
“说实话，自从调到乡里，我这心里一直就不落稳，总感觉自己能力有限，担心工作干不好辜负了您老对我的期望！”
“你能力有限？你说这话就是在怀疑我于洪磊的眼光！”
“于乡长，我不是那意思！”
“亮子！今儿我跟你交个底！说实话，我把你弄到乡政府办看中的就是你的与众不同工作能力和敢想敢干的魄力！”
“好，我雷亮今儿就把话撂这儿，服装厂，不出两年，利税都将超过党委办那边的铸造厂！”
“好！”
“不过，还有件事，我得先跟你汇报一下！”
“啥事？”
“服装厂我想挂在一个叫赵小玉的人名下！”
“赵小玉？女人？挂在她的名下？你是说担任天星服装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