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他说的再头头是道，没什么破绽，在陆杳杳眼里却充满了谎言。
她很笃定，顾长风在说谎！
他不愿讲实话，就只能来硬的了！
她将方才的那张符纸往他胸前一贴，板着脸质问：“方才逼退傀儡的便是这张符纸，我亲眼所言，它是从你的屋子里飞出来的，你作何解释？难不成你屋中还有其他人？”
“这……我……”顾长风支支吾吾的，道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换做话说，他实在是想不到什么理由来隐瞒此事。
“说！”
陆杳杳的一声呵斥，让顾长风瞬间回过了神。
见事情隐瞒不住，他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好吧，你既然发现了，那我就不瞒着你了。”
陆杳杳微微一笑，果然，他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外面人多眼杂的，咱们进去再说吧！”瞥了眼四周，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路过，顾长风难免有些不放心。
“好。”陆杳杳应下，同他一起进了房间，将门带上，眼神凌厉，“这下可以说实话了吧？”
她倒要听听看，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有这等本事。
顾长风抿了抿唇，瞬间想到了措辞，“实不相瞒，我幼时体弱多病，还能看到一些阴邪之物，为了防身，便跟着一名道士学了些本事，可惜我根本就不是这块料子，哪怕学了多年，也无一不精，算是个半吊子。”
语罢，他从身上拿出几张以备不时之需的符纸，“有一日，道士师傅要云游四海，无暇顾及我，又怕我再被邪祟缠身，便留下这些符纸给我自保，直至遇见你，我才知这些皆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根本不值一提，也就没有说出来，就怕你笑话！”
闻言，陆杳杳的双眼微微眯起，死死地观察着他的神色，毫无波动，不像是在说谎，难不成是真的？
说起来，顾长风身怀大气运，的确容易招惹邪祟，至于能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莫非是因其千百年难遇的体质？
前后联想起来，的确也说的过去。
见她沉默不语，又盯着自己看，顾长风不寒而栗，试探道：“恩人，你该不会是不相信我吧？”
“嗯……”陆杳杳犹豫片刻，直言不讳，“你说的的确停像是真的，可你这人骗了我太多次，又隐瞒了不少事，怎会如此轻易说出真相呢？我怀疑你也不为过吧？”
顾长风苦笑，是不为过，就是难为他了，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理由，原以为能瞒天过海，骗过陆杳杳，没想到她竟还是不信。
她以前在仙界也没那么精呀，怎么来了趟人间竟学聪明了？
不行，他还得就在她身边，不能心此事而生了嫌隙。
想到这，他酝酿了片刻的情绪，眼眶逐渐红润，“犹记得年幼时，我同玩伴们说起邪祟一事，他们不仅不相信，还将我当成了怪物，处处针对远离我，就连我的父母亦然。”
“饶是如此，那也就罢了，可每当深夜之时，我总能被莫名其妙的声音吵醒，苏醒之后，就发现房内窗外有黑影盯着我看，几乎是夜不能寐，幸亏后来遇到了道士师傅，否则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说着，他还故作痛苦地连连叹息，实则一直在观察陆杳杳的神情。
也不知他编的故事会不会打动她。
听到这话的陆杳杳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眼底是藏不住的心疼。
明明身怀大气运，该有大好的前途，却因为受到邪祟的侵扰而烦恼，再对上顾长风红润的眼眶，好似一只无辜可怜的小狗，他小时候定比现在更惨吧！
偏偏自己还怀疑他，实在是不该。
她有感而发，“听了你的遭遇，我颇有感触，若非我在梦中同仙人学过仙法，否则当年的你便是今日的我，你真是受苦了。”
顾长风心下一喜，看来她是相信自己的说辞了。
果然啊，对付女人，还得用苦肉计，只要足够可怜，就不怕她不心软。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不想再提。”他摇头叹息，颇为感慨，好似这就是他亲身经历的事。
他长的本就好看，又作出可怜兮兮的模样，陆杳杳更是不忍心，主动提议道：“你放心，日后若再有邪祟以及奇怪的东西缠上你，我都会保护你的，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
都已经让顾长风跟着流放的队伍，那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没道理不帮他。
“多谢恩人。”顾长风顿时松了口气，这关算是顺利过去了。
尽管目的达到，他并未就此打住，心里生出了另外的想法来。
“看你欲言又止，可是还有什么为难的事？”自方才听过顾长风的悲惨遭遇后，陆杳杳便一直盯着他，自然没错过他微微张开又合上的唇，明显是有话要说。
顾长风故作犹豫纠结，半晌才大手一拍，“罢了，反正今日都将家底透露给你了，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的确有个事要说。”
“但说无妨。”
“自第一次见到你的能力后，我便佩服的五体投地，才明白这世间竟真的有人会仙法，和道士师傅的完全不一样，这令我心生向往，亦隐隐有了个想法，直至今日，这想法更甚，已让我无法按耐内心的波动。”
顿了顿，他猛地单膝下跪，眼神坚定，像是做出了什么巨大的决定，“故此，我想借此机会拜你为师，同你学习术法，以后也能向你一样保护身边之人。”
区区术法，他又怎么可能看的上呢？
之所以拜师，其实是有其它的思虑。
陆杳杳虽暂时将他留了下来，可世事无常，难保她将来不会反悔。
为了能长久地有理由地跟着她，便只能建立两人之间的羁绊，想来想去，唯有师徒是最合适的。
“啊？”陆杳杳愣住，“你要拜我为师？”
就是想破脑袋，她也没想到竟是这件事，让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