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夜之后,她特意找春桃问过了,上次有官员进府,便是这次的宴席,还是陆家举办的。
根据她的推断来看,这场宴席便是事情的转折点。
她一说话,陆廷跟着接下,“你这小馋猫,心心念念的就只有吃的!”
“嘿嘿。”陆杳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试探道,“宴席上除了吃的,还能有什么呢?”
柳翩翩冷不丁地出声,“那可就太多了!”
“说起来,我对那天的宴席印象深刻。”
抓住机会,陆杳杳追问:“为何?是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柳翩翩对她不设防备,和盘托出,“杳杳你还小,记忆或许不太好,可我清楚地记得,礼部侍郎夫人携子出席,却有意挑衅廷儿,可谓欺人太甚!”
“要不是看在侍郎的面子上,我早就将人赶出去了!”
挑衅陆廷?
身为侍郎的儿子,又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断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挑起事端,何况张夫人也在,看来此事很不对劲。
陆杳杳低下头,视线在在场之人的身上徘徊,很快停留在安姨娘的身上。
她神情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分明心中有鬼!
莫非她知道些什么?
来不及细想,陆杳杳直接发难,“看安姨娘这般紧张,知道的人只当你是怀有身孕,心绪不佳,不知情的人或许还会以为此事是受你挑拨呢!”
“胡说八道!这事和我没关系!”安姨娘着急忙慌地辩解,“小小姐,你救我一命,我不想同你争辩,你也莫要找我的麻烦!”
想着上次的救命之恩,她还是不愿同陆杳杳闹的太难堪。
可惜,今日的陆杳杳是铁了心的要茶瓶此事,又怎会轻易放过?
她嗤笑道:“安姨娘这话说的挺好,看似顾念我的恩情,实则就是想撇清关系,这倒更加说明你和此事脱不了关系!”
柳翩翩虽不知他的计策,可看她逼问安姨娘,也跟着附和:“杳杳说的有理,要真是你撺掇张公子,便从实招来。”
顶着众人探究的目光,陆安邦忍不住劝说:“你就实话实说吧,反正事情都过去了,想必翩翩和廷儿不会怪你的。”
“你怀疑我?”安姨娘瞪大了双眼。
被他人怀疑,她认了,可被最亲近的人怀疑,她不甘心!
顾长风已然惹怒了柳翩翩,不想再和她分道扬镳,急忙解释:“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让你说实话罢了!”
“呵!”安姨娘冷笑,扭过头去,“反正此事不是我做的!”
陆杳杳不甘示弱,提高了音量,“那你为何心虚?说白了,你就是嫉妒我娘亲有孩子傍身,而你没有!”
激将法最是老套,偏偏百试不爽,尤其是对付安姨娘这种冲动之人。
“我嫉妒她?笑话!”情急之下,安姨娘果然吐露心声,“我不妨告诉你,就是那天张夫人给我出谋划策,在夫君酒里下了药,当晚我便一举中招怀上孩子!”
“而你母亲呢?”说到这里,她洋洋得意,“空有一儿一女,却难成大器!这陆家始终都是我儿子的!”
她好似魔怔了一样,沉浸在生儿子的喜悦中,似乎忘了一件事,她还没生呢!
陆杳杳闻言,一切事情已然明了。
她施施然地道:“那你可知,那封通敌叛国的信件正是出自张权之手?”
“那与我何干?”安姨娘后知后觉,“张权?那不就是张夫人的夫君吗?你的意思是……”
这下,她再愚蠢,也明白了来龙去脉。
以张权的能力,自然没办法将信件放入柳府,便只能想个法子。
趁着她给陆安邦下药的间隙,张夫人便将通敌叛国的信件放进书房,以此给柳将·军扣下难以洗脱的罪名。
就算她是无心之举,可在众人看来,她此举与帮凶无疑。
想到这,她硬着头皮道:“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并没有真凭实据,或许书信根本就不是张夫人放的!”
“那你的意思是,书信是真的,我爹爹通敌叛国也是真的?”柳翩翩厉声质问。
“当……当然不是!”安姨娘哪里敢得罪她,连连摆手,“柳将·军忠君为国,殚尽竭虑,自然不会与敌军勾结,只是张侍郎与其夫人并非坏人,或许此事有误会呢!”
说罢,她看向关键人物陆杳杳,“小小姐,我虽不知你是从哪里探听来的消息,可兹事体大,还需好好斟酌,切莫冲动行事!”
“啪”地一声,柳将·军拍案而起,怒不可遏,“住嘴!”
“此事杳杳已同老夫说过了,信件的确出自张权之手,也唯有此次宴席张夫人来了,不是她还能是谁?你助纣为虐,还不知悔改,实在可恶!”
原来,昨夜陆杳杳想好计划后,便连夜同他说了来龙去脉,今日他便故作不知情的样子,以此来配合她行事,没想到竟还真的引出了安姨娘这个帮凶。
他一发话,安姨娘绝望地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追悔莫及。
早知当初就不该听信张夫人的话,也不至于害了久、陆两家。
陆安邦混迹朝堂多年,很有眼力见。
信件虽不是安姨娘放的,可和她有着莫大的干系,柳将·军等人断然不会放过她的。
要自己再帮他,只怕也会受到连累。
他当即义振言辞地开口:“岳父,此事我并不知情,与我也毫无关系,皆是安姨娘一人所为。”
闻言,安姨娘瞳孔一缩,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这话分明是在撇清关系,就这么害怕吗?
不行,要没人帮她,以后在边疆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想来想去,她故技重施,“夫君,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孩子,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如今怎能对我不管不顾呢?”
陆安邦恨不得把她的嘴堵上,都到此时了,他还哪儿敢帮她啊!
“闭嘴!”气急败坏之下,他呵斥道,“敢做就得敢当!你又何必推卸责任呢?”
安姨娘再傻,也算是看明白了,他为了自保,竟是连孩子都不顾了。
事已至此,唯有自己承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