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干事安排的不合适。”
俩人凑着吃了顿饭,周玉清也不像之前那般冷漠,喝干了最后一口汤才说道,“你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住到我一个男人的家里,不合适。”
施阑珊这才恍然大悟。
周家只有周玉清一个人,而她也是一个人,更何况周玉清家只有一个房子能住,这孤男寡女的传出去肯定不好听,也不怪他这么排斥。
只不过他能考虑这些,就证明还算是个正人君子。
住下去已经也没事,施阑珊的戒备心收了一些。
恰巧宋婶子腰上别着镰刀走了过来,见俩人在外头说话,赶紧招呼了一声。
“阑珊啊,时候不早了,赶紧去青年点吃饭,再去村东头的那片麦田里集合,别耽搁了。”
“哎,就来了。”
施阑珊脆生生的应了一声,随后看向了周玉清,“村东头的麦田在哪?”
周玉清再次变回了沉默寡言的模样,从屋里拿出了两把镰刀顺手给了施阑珊一把这才朝着外头走去。
“等等……”
施阑珊赶忙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麦田里。
因为周家在村子最西边,俩人赶过去的时候其他的知青都已经就位,围在王干事身边等着分配工作。
见了俩人走过去,范小惠啧了一声,转过头去跟身边的人小声嘀咕。
“这才刚来,就搭上了?”
音量不大,却正好能让两人听个清楚。
施阑珊的脸色一沉往前快走了几步,而走在她前面的周玉清听了这话,默默的往远处走去。
“阑珊,就等你了。”
她正要跟范小惠算账,就被王干事拦了下来。
王干事拿出一张表从耳朵后取下铅笔在表上画了两道,“咱们村穷,昨天给你安排的地方我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好,但是情况都报上去了,现在改也不行了,所以为了补偿你,今天你就别在这儿了,去我们割完的地里,跟村里的那些把麦穗捡了,放心吧,给你算工分。”
王干事冲她挤了挤眼,施阑珊撇了一眼,发现单是捡麦穗就能赚两工分!
这可是走了大运!
要知道割一天麦子才能赚一工分!
她这两分简直是白拿!
“谢谢王干事!”
施阑珊赶忙道谢,王干事摆手,“没事。”
随后看向身后的众知青说道,“行了,都别耽搁了,咱们生产压力重,北大荒这边用不了几天就要下雪了,赶紧的把粮食收了,要是冻了粮食,咱们都得挨饿!每人拿上镰刀,今天的指标,一人一亩半的地!”
“王干事,你也不能这么偏心眼啊。”
就在王干事指挥着众人割麦子的时候,范小惠冷不丁出声。
“范小惠同.志,你有问题?”
范小惠冷笑,“我们割一亩半的麦子才得一个工分,她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捡一天,就能得两工分,你还不是偏心眼啊?”
王干事闻言皱眉,“范小惠同.志,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是为了补偿施阑珊同.志,所以才让步的,如果是你住在周玉清家,今日这工分就让给你了。”
“那也不成,伟人可是说过的,这劳动不分贵贱,她选了周家那是她来得晚,跟我们又没关系,我不同意给她加工分!”范小惠抱着胳膊语气众颇有些嫉妒。
她下乡之前可是听她在机关里上班的爸妈说了,说二批知青回城很有可能会跟工分挂钩,工分多的自然能早回去,范小惠自然是想多赚些工分,好尽早回城里,这破地方她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那你想怎么样?”王干事无奈,从范小惠还没进村他就看出来了,这个女知青难搞的很!
“要我说啊,自然是该让这里身体最不好的去这些轻活。”
她说着话,得意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医院开的病例单子,“昨天晚上到的时候忘了跟您说了,我身子不好一直在医院养着,干不了重活,我看不如就让我去吧?”
病例自然也是她缠着爸妈想办法开出来的,就是为了下乡的时候少干活。
王干事拿过病例来仔细看了看,随后不可置信的看向范小惠,“你有严重的心脏病?”
范小惠顺势捂着心脏哎哟两声,“就是说啊,我干不了重活。”
“这……”
王干事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说道,“今天这活都分配完了,等明儿再说吧。”
说着扭头就走,范小惠一看赶紧抓住施阑珊,指着她说道,“王干事你别走啊,她是自愿跟我换的!”
“啥?”
王干事回身不解的看着施阑珊,施阑珊一把拍开范小惠的手,“我可没说。”
范小惠语塞,过好半天才说道,“你之前不是在火车里说什么,是来服务大众的吗?说什么要干苦活累活,怎么当时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原来是假的?那你装什么大头蒜?你们说是不是?”
她转头看向了几个跟自己相熟的知青。
那几个人都是她的同学,听了这话赶忙附和。
“就是啊,你在火车上说的我们可都听的清清楚楚,怎么现在就不认账了?”
“就是假勤快,连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
“谁说不是呢。”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其中以赵卫东最为激动,“施阑珊,你是瞎吗?看不见医生开的病例?你把你的活让给小惠怎么了?怎么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听着赵卫东的话,施阑珊气笑了。
道德绑架倒是用的溜,只可惜她施阑珊没道德。
她上前一步走到赵卫东面前说道,“你这么有人情味,为啥不自己帮她把麦子割了?也不用她捡麦穗,轻轻松松就能拿到工分。”
“我,我,这不是生产指标重,我一个人的活都干不完。”
“你干不完就来慨他人之慷?啧啧啧,别人不答应就开始拿道德绑架,真是一手好牌啊,只可惜啊,舔狗再怎么舔,也没法子从癞蛤蟆变成王子,你这些不过是白费心机罢了,人家可从没正眼瞧过你奥。”
赵卫东听的稀里糊涂,但也琢磨出其中的意思,脸顿时烧了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不过是同窗!”
“知道你想同床,只可惜人家不给你这个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