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Plan B,其实也就是换了个地方蹲点而已。
玳玫听从高伶丽的话,开始每晚在麒麟酒吧出现。
酒吧蹲点的好处是够隐蔽,在昏暗地灯光下,谁都看不清楚谁的脸,只要不是大胖子,画个浓妆,看谁都是美女。
所以周玳玫在酒吧里也不怕暴露自己,在靠近门口的角落里占据最小的桌子,点一杯最低消费的酒水,然后就开始新一轮的守株待兔。
那酒吧的缺点也很快暴露出来,作为都市男女放松交际的地方,酒吧时常会有插曲出现,玳玫在守株待兔的同时,总有一些不长眼的过来搭讪,她还要收拾这些狂蜂浪蝶,才能继续安静地盯梢。
可是无论在哪蹲点,缺点都是她永远处在被动状态,她不知道苍狼什么时候会来,甚至不知道苍狼会不会来,只能默默等待苍狼的出现。
连续等了三天,苍狼都没有出现,除了每天晚上喝饮料喝到肚子痛以外,周玳玫一点收获都没有。
第四天晚上,周玳玫捧着手里的鸡尾酒,手指扒拉着酒杯上装饰用的小伞,百无聊赖地看着入口,打发着时间。
一杯盛着琥珀色液体的玻璃酒杯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周玳玫一抬眼,对面坐上的一个男人,他笑着说:“小姐一个人坐多无聊,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喝杯酒?”
周玳玫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条纹衫搭配牛仔裤,如今的大学生都穿得比她潮多了。顿时心想,此人品位堪称奇特,一屋子的美女她不找,非得到这来找她这个安静喝酒的人。
她一抬眼看了看对面那个男人,刚刚扫了一眼,只是觉得是一个长得不错的,现在仔细多看了一眼,却发现这人还有些眼熟。
她便多看了几眼。
“喔,我倒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对面那男人突然笑了起来,“是和我同病相怜的人呢,这杯酒,是一定要敬你的了。”
男人的话音未落,周玳玫终于看清了他的眉眼,心里也是一惊。
可能是因为酒吧的灯光太昏暗,也可能是因为男人不修边幅一点没有之前那股精心雕琢的精致感,所以周玳玫这才认出这男人是谁。
赵毅寒。
说起这个名字,如果在三个月前,这还是当红小生的代名词,可是如今,这只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娱乐圈蛀虫,劣迹斑斑。
这样看来,勾女无数的赵毅寒倒是和潜规则小三上位的周玳玫很配。
当初两人曾经在同一部电视剧中有过合作,当时有一段时间赵毅寒还曾经对她大献殷勤,可是她没有中他的圈套,现在见了,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怎么?认不出我了?”男人挑眉一笑,“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就认不出我了?好歹我们经历相似,我以为你会更早就能认出我的,真是有些遗憾啊。”
“怎么会呢,不过是酒吧太昏暗了,一时没认出来前辈而已。”周玳玫不想和他多说话,可是面子还是要给足的。
男人笑起来:“我就知道,如今这状况,你如果真的认不出我来,那真的说不过去了,毕竟我们现在是同一阵营,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的。”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你倒是知道这个酒吧,这真是个好地方,这里的酒好喝,美人也不少。”
他看向她的眼神像是蛇缓缓从她的小腿往上蜿蜒的感觉,冰凉带着危险,玳玫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中作呕。
“怎么?来了酒吧不喝酒,还是嫌弃我请的酒?”赵毅寒笑起来,却是明显的皮笑肉不笑,眼神带着压迫感。
“哈哈,前辈您真会说笑,我一直不会喝酒,以前合作的时候您就知道的。”她陪着笑。
“不会喝可以学啊。”赵毅寒望着她笑道,“以前你是初出茅庐的菜鸟,大学都没毕业,大家都不勉强你,可是现在就不同了,今时不同往日,你也不是饱受期待的演员,有些事情,还是妥协比较好,就好像,没有人永远会红,或者说,你也不会永远是处女,人总要开个头,以后就顺当了。”
这话,某种暗示简直就不是暗示了,玳玫感觉到受辱,更加想吐了。
“其实我是约了人的,等会还要谈事情,怕喝了酒待会误事了。”周玳玫得体地笑着说,内心真是怪自己出门没有看黄历,竟然遇上这位难缠的。
谁知道赵毅寒丝毫不领情,反而翻脸了。
“你在给我装什么清纯?你的那些破事还需要我说给你听吗?”
周玳玫的脸也垮了下来,她厉声道:“请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儿!”
赵毅寒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当初我给你好颜色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个贞洁烈女呢,可是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手段倒是一点不含糊,恐怕那时候就爬过不少床了吧?我就告诉你,爷今天愿意睡你,是你的荣幸,你还在这给我嘚瑟,你以为你是谁啊!”
玳玫气得浑身发抖,两眼怒睁着盯着赵毅寒,可是二十多年的素质教育下,在这种时刻,她竟然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怎么?我说的不对?还是你生气了?”赵毅寒笑道,“你生气也挺好看的,我喜欢有脾气的小妞!”
“请你现在立刻向我道歉,并且离开我这张桌子,我不想再看见你!”玳玫的声音发着颤。
“呦,果然是生气了。”赵毅寒嬉皮笑脸道。
“哗啦”一声,是周玳玫拿起酒杯把那杯他硬逼她喝的那杯酒泼到他脸上。
“你以为你是谁?你才不配和我相提并论!你以为谁都愿意跟你睡?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人吧。”玳玫说完,趁他没反应过来,逃也似地离开了酒吧。
她虽然反击了,也顺利从赵毅寒的魔掌中逃脱出来,可是他说的那些话却深深地刺痛了她。
她一直跑一直跑,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城市的霓虹五彩斑斓地从她身边掠过,她的心脏在胸膛里猛烈地跳动着,一股浊气自心底涌上来,她只有一直跑,想要把这股浊气给扔出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跑得没力气了,在护城河的岸边瘫坐在地上。
河水安静地在她面前流淌着。
她双手抱臂,终于气得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