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诅咒那多事的记者几秒钟,笑着打哈哈。
“人生在世,除了感情受挫流泪,这种生理上刺激流泪,相信也有很多人有这种体验的。”黛眉拎起裙摆,一边回答问题,一边小心地上着楼梯。
“周小姐的生活也是跌宕起伏,十分精彩,从演员转行做经纪人,也有声有色,但是想必其中也有不少不为人知的心酸。”
“这种心酸我想任何人都会有,只是或多或少而已,我想你也是,”黛眉停下脚步看着那位发问的记者,“从事娱乐记者这一行,其中辛酸我也了解一些,挖掘明星不为人知的一面来供大众取乐,你们也不容易。”
她的意思很明显,大家都不容易,何必苦苦相逼。
那人讪讪地。
“这个圈子瞬息万变,可能今天你还万众瞩目,明天就如过街鼠,我也担心我的艺人,这样的压力下,我自然也有宣泄情绪的时候,只是,我不会叫你们看到。”她微微一笑,嘴角扬起来,红唇显得十分魅惑。
这时候,身后有人出声:“周小姐是皇天邀请的贵客,大家已经采访了这么长时间,该放她进去喝杯茶了吧?”
黛眉回头一看,身后的男人穿着挺括的西装,迈着大长腿走向她,脸上是和煦如春风的笑容。
正是秦岩。
站在他身侧的,是他的太太程佩青。
秦太太身穿G家定制的裙子,十分大方得体,两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画面。
当然,他们的资产更加令人赏心悦目。
记者见今晚的主人到了,立刻调转目标,围着秦氏夫妇两人开始了长枪短炮攻击。
黛眉终于松了一口气,提起裙摆轻快地入场。
过了一会儿,秦氏夫妇也终于入场,秦岩率先拿起一杯酒,站在宴会厅中央简短的致辞,感谢大家前来捧场,接着总结了一下皇天五十周年一路风风雨雨走来的光辉历程。
黛眉站在程佩青身旁,看着她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那眼中溢出来的都是满满的爱。
黛眉不禁心下羡慕,转念间又想到远在异国的梅姐,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已经觅得好郎君,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过着宁静而温馨的生活呢。
在她思绪纷飞的时候,秦岩的致辞已经结束,在场的人已经围绕在自助餐台前挑选着爱吃的食物,相熟的人也都围成小圈子聊着天,场内有轻音乐缓缓响起,气氛很是活络。
黛眉回过神来,拿了一杯香槟,走到程佩青面前。
“秦太太,好久不见。”她朝程佩青轻轻扬了扬酒杯。
“周小姐,你还是这么明丽动人。”程佩青浅笑着拿起酒杯和她轻轻碰杯。
眼前的周黛眉穿着红色晚礼裙,没有像女星一样大方露肉,只搭配两只珍珠耳环,却显得一张脸格外动人,那浓眉那眼睛那红唇,处处都在彰显着优雅。
这周小姐实在是太会穿了。
“秦太太客气了,你这一身才是真的好看,这是G家定制款吧,剪裁和颜色都是一流,当然,它非常挑肤色和身材,你穿起来特别有味道。”黛眉立刻笑着恭维道。
“佩青,和周小姐聊什么这么开心?”秦岩走过来,拥住自己的太太,一边含着笑问道。
“我们在聊衣服,周小姐十分懂得穿衣之道。”程佩青笑道。
“秦太太你才是真的会穿。”黛眉笑道,“秦先生,秦太太,谢谢你们刚刚帮我解围,如果不是你们来得及时,恐怕我还要被记者缠着不能脱身呢。”
秦岩微笑:“周小姐客气了,我们正好那时候赶到,举手之劳罢了。”
他正说着,远处又有人叫他过去。
“佩青,你和周小姐聊聊,我过去那边一下,这里的自助餐很不错,你们随意。”
佩青还在旁边轻声祝福:“少喝点酒。”
秦岩点点头,匆匆走了。
黛眉忍不住赞叹:“贤伉俪真是令人羡慕。”
佩青脸上飞来两片红云,她有些羞涩道:“我不太来这种场合,刚好和周小姐有过几面之缘,让你陪我聊天,真是不好意思。”
黛眉立刻笑起来:“怎么会?其实我也不大喜欢宴会,有你陪我聊天,正好不无聊。”
两人走到自助餐台前挑选食物。
“好久没见到你千金了,现在已经上小学了吧?”
提到馨儿,佩青笑起来:“是的,已经三年级了,时间过得真快。提到这个还是要多谢你,每年都给我们送倪先生的演唱会门票,馨儿小心性不定,喜欢什么也是很快就变化,但是唯独对倪先生是一直很喜欢,是他的头号粉丝呢。”
“馨儿活泼可爱,我们也都很喜欢她。”黛眉笑道。
正在不远处和投资方聊天的秦岩在自助餐台前找到了妻子程佩青的身影,她还和周小姐站在一起,两人一边端着餐盘,一边吃着一边聊天,佩青难得放开拘谨,笑得眉眼弯弯。
他松了一口气,佩青虽然出自大家,性子却喜静不喜动,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也不擅长应酬,平日里也只有这种大型宴会又不得不出席,她才会和他一起出现,其余时间,她都专心教育馨儿,照顾一家人的饮食起居。
可是今天大概是因为有周黛眉陪着聊天,所以消除了紧张。
他的目光看向佩青身边一袭红裙的周黛眉,其实他对她很有印象,《馥华公主》播出的时候,他也跟着佩青,看了好几集,有一个片段,黛眉饰演的揽月亲眼目睹父亲战死沙场的时候,她骑在马上,那染上了鲜血的脸上露出那种悲痛,已经眼神中对敌军的愤恨惊到了他,那真是一种令人震撼的感染力。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隐隐约约在她身上看到了别人的影子,那种不服输的努力,那种即使深陷在淤泥里也要奋力爬起的模样,还有那在人前永远笑着永远不让别人看见背后的艰辛的隐忍,都和那个人那样像。
他忍不住想起那个人,他告诉她他准备顺从家里的意思和佩青结婚,她也只是笑着说:“原来你最后还是妥协了,我明白了。”
然后留给他一个背影,潇洒又从容不迫。
秦岩觉得宴会提供的威士忌实在是有点上头,否则他不会想起这久远的事情来,他使劲摇了摇头,把那尘封的记忆重新收进心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