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时间还未过半，你甚至还什么都没吃。”晓嫙急切地走到他面前，想要挽留他。
“我不太有食欲，先走了，你若是还未尽兴，尽管留下来，我让司机等你。”郭向天抚了抚她的手臂算作是安慰。
“你都不在，我一个人在这又有什么意思？”晓嫙耐着性子说道，“要不回我家，让阿姨给你下碗馄饨面。”
“不用了，那点东西我自己就可以做，没必要麻烦阿姨。”提到她家，他表情多了一丝不耐，也许晓嫙实属无心，可是他已经厌倦她时时刻刻把家族挂在嘴边，连煮一碗馄饨面，她都觉得只有她家的阿姨做得比较好吃，他已经厌倦了在她的家族的桎梏下。
“你在生什么气？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自从周黛眉走了之后一切都变了！”晓嫙终于忍不住了，她抬高音量，眼眶已经红了。
“这和她没关系。”郭向天无力地辩解。
“怎么没关系？她前脚辞职，你后脚就把婚期推迟了，好几个月了，你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给我，我还要在叔叔面前一再帮你说话，还有今晚，今晚你看到她之后就开始魂不守舍，她到底有什么好！”
“晓嫙。”郭向天压低着音量，眼神向她示意着他们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我已经受够了！看到便看到好了！”晓嫙无所谓地说道，“郭向天，你听好了，我不会永远在你面前低着头，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你不要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
说完，她打开门，夺门而出。
郭向天没有追上去，他只是从门口的侍应生那里拿到晓嫙的外套，外面那么冷，她只穿着单薄的晚礼裙就出去了。
他给司机打了一个电话：“去找到小姐，把衣服给她穿上，送她回家。”
打完电话，司机很快过来拿走了晓嫙的外套出去找她。
郭向天觉得自己的力气都被掏空了似的，从来未感觉过的疲倦席卷了整个身体。
他靠在台子边，侍应生小心翼翼地关切：“先生，你是否不舒服，需不需要帮您叫医务室的医生？”
他缓缓摇摇头：“谢谢，把我大衣拿给我吧。”
侍应生应了一声，便从那一排长长的衣架上寻找郭向天的大衣。
正在这时，周黛眉和倪宸君也走了出来。
“你和姜导打过招呼了吗？现在就走，怕他不高兴。”周黛眉问道。
“已经说过了，他对我向来很好。”
“郭总，你也走了？”倪宸君见郭向天也站在门口，正从侍应生手中接过大衣穿上。
周黛眉一抬眼，便看到郭向天穿着那件深灰色的大衣。
是那一件大衣。
想到多年前的那件事，周黛眉不禁变得目光柔软起来：“郭总，你倒是很长情的人，这件大衣没想到你还在穿着。”
郭向天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到衣服的事情，便也看了看身上的大衣，便笑道：“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这件衣服原来已经这么久了，约摸是快十年前的衣服了。”
周黛眉说道：“是啊，而且这件大衣您曾经丢过一次，后来因为实在是喜欢，所以又重新订了一件。”
郭向天有些讶异：“这么久的事情了，你怎么会知道地这么清楚？”
周黛眉本想说：“其实另一件还收藏在我家里。”
但是时至今日，她觉得已经没有说出的必要了，她只是笑笑。
郭向天也无意去追问答案，只是不经意说道：“这件衣服我的确很中意，这么多年穿的次数也不多，只有很重要的场合才会拿出来穿，所以保存至今还是九成新，想当初刚买才第一次穿的时候，就在一次酒会上丢了，因为喝多了走的时候忘记拿，后来去找的时候已经丢了。”
他话音未落，就看到周黛眉的表情完全变了。
“郭总，”周黛眉极力控制着颤抖的声音，“你说，你原来拥有的和这件一模一样的衣服，是在酒会上丢的？”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觉得她的表现实在是奇怪，郭向天便有些讶异地问道。
“所以，我入选金棕奖最佳新人的那届颁奖典礼当晚，你的确是还在国外未能参加？”明明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可是她还是不死心地一再追问，不为别的，只是想要从他的嘴里听到答案。
“这么久的事情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问？”
“是不是？”周黛眉追问。
“是。”郭向天回答。
一瞬间，周黛眉的心，滚烫地跳动着的，连带着那么多年炙热的温和的失望了的感情，就在郭向天回答的这一瞬间，狠狠地在心头激荡了一下之后，归于永久的平静。
她对他的感情由这件象征着救命恩人身份的大衣开始，这么多年，她在感情中挣扎，结果到头来，原来从一开始就错了吗？
这十年，她原来竟然是爱错了人。
她想笑，还没等笑出来，她差点没站住，还是倪宸君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
“你怎么了？”
“我没事，没事。”她赶紧站好。
郭向天看着她一脸担忧。
“怎么站这里？晚宴没意思吗？”一把低沉的男声在门口响起。
周黛眉抬头看到，来人正是林绍朗。
她突然觉得找到救星似的，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便急急往他身边走。
“衣服呢？外面下起雪来了，仔细冻坏你。”林绍朗看她脸色不好，立刻搂住她肩膀。
一旁的侍应生已经找到她的大衣递过来。
林绍朗接过大衣仔细给她穿好，一边抬眼以探究的目光看了站在他面前的郭向天。
郭向天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似乎和他有关，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很担心但也没办法。
“可能是累着了，麻烦林总送她回家休息吧。”一旁的倪宸君出声说道。
“我累了，想回家。”周黛眉抓着林绍朗的衣袖，只是这样说道。
“好，我们回家了。”林绍朗温和地说道。
他和倪宸君示意了一下，再也没看郭向天一眼，搂着周黛眉的肩离开了。
“小眉怎么了？”
“这么多年了，总有一些心事，”倪宸君意有所指，“不过现在都好了，林总会好好照顾她的。”
倪宸君朝郭向天示意了一下，接过大衣，匆匆离去。
郭向天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