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苏峰是如何与陆川邢讲的,苏北墨与陆长歌的婚事当天就定了下来。
当消息传到漓江苑的时候,莫离尘看着欢喜异常的苏北墨,冷不丁的点了一句:“你不觉得事情太过顺利么?”
“嗯?”
苏北墨沉浸在能娶媳妇的兴奋中,哪里会有旁的顾虑。
他扬了扬眉梢,不以为然道:“此事磨了那么多天,这还算顺利?离王殿下,你当真是多虑了!”
苏颜倾自打回来就没和莫离尘说话,眼下的想法却是和莫离尘不谋而合。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知道这两个老头子心里憋什么坏呢!”
苏北墨:“???”
他的一腔好心情被接连浇了两盆冷水,纵然再欢喜过甚,也难免会有些疑虑。
“你们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苏北墨坐定,脸上的神情严肃起来,他虽急于给陆长歌一个名分,却不愿出现旁的变节。
听到这话,陆长歌面上的羞涩也消退几分,她站在苏颜倾身旁静默着,神情不安。
看着方才还欢欢喜喜的一对新人变得忧虑重重,苏颜倾叹了口气,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天塌了有离王殿下顶着呢,怕什么?”
莫离尘:“……”
他神色凉凉的瞥了苏颜倾一眼,没说话。
但苏北墨却被这话安慰到了,他没心没肺的笑了两声,“就是,有离王和倾妹儿,我们在镰邬国完全可以横着走,有什么可怕的!”
闻言。
莫离尘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不过是一个废柴,苏颜倾再厉害,凤灵恢复也需要些时日,如何苏北墨就有这么大的自信?
罢了,他懒得打击苏北墨!
可苏北墨却并不打算就此住口,他看了看莫离尘,又瞧了瞧苏颜倾,想着今日二人有些不太愉快,遂开口缓和道。
“你们二人的婚事定了,我和长歌的也定了下来,如此,可谓是喜上添喜!我觉得无论如何都该庆祝一番才是。”
此言一出,原本还算正常的气愤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轻尧端着茶水进来,明显感觉到烧着炉子的房间,似乎要比外面飘雪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
她匆匆的将茶水放下,又匆匆的出去,不敢多问。
陆长歌看着苏颜倾和莫离尘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奇怪,遂假装生气的拍了苏北墨的胳膊一下。
“庆祝什么,事情顺利完成了吗?”
“我……”
苏北墨语塞,他也不晓得气氛如何就成了这个样子,但他的确也没有讲错什么啊!
假装一时气闷,苏北墨不悦的站起身。
“罢了罢了,我也不知道你们二人呕的什么气,总归今日之事还是要多谢倾妹儿,眼下也没旁的事情,我与长歌就先走了。”
话落,他给陆长歌使了个眼色后率先离去。
陆长歌没明白苏北墨眼神里的含义,但再呆下去也的确尴尬的紧,遂赔着笑说了两句客套话也离开了正堂。
只是。
她刚刚走出房门,便被先行一步的苏北墨直接拉住了手腕,苏北墨拽着她往门扉的旁边一蹲,煞有其事的听起了墙角。
陆长歌:“……”
她为什么总被迫做这么丢人的事儿?
“也不晓得你为何这么八卦。”陆长歌压低了声音,脸上隐约有几分不耐,“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自己走了!”
苏北墨眼瞧着陆长歌不高兴了,有心想再待一会儿,却又担心真的将这位准媳妇儿给惹怒了、
于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嘿嘿一笑。
“你不想听就不听罢,咱们回去。”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小,体内凤灵逐渐恢复的苏颜倾却是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待他们走远,她才扭头透过珠帘望了一眼倚在内室榻上的莫离尘。
“啧,这是又睡着了么?”
男人一头墨发倾泻下来将身形笼住,他俊美无双的容颜很难让人不为之心动,只可惜,走在他面前站定的人是苏颜倾。
重活一世的人,心若死水,纵然是谪仙一样的人物,又如何心动。
在内室站了一会儿,她看得出来莫离尘是在装睡,当即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并未注意到男人轻颤的睫毛。
拨开珠帘出去,苏颜倾在正堂坐了下来,她单手撑在桌面,声音懒懒的喊了一声。
“轻尧。”
轻尧本就在外面守着,如今听到苏颜倾喊她,连忙走了进来,柔声问道:“怎么了小姐?”
“今日天寒,你去熬些红糖姜汤。”
她忽然想起每逢大雪纷纷时,娘亲总是让丫鬟熬些姜汤,千叮咛万嘱咐的看她喝下才肯作罢。
自始至终娘亲有什么错?
为什么他们要将娘亲置于死地,曝尸荒野!
若有可能,她也不想去恨,更不愿将满身的恨意牵连旁人,可此生她又如何才能消减内心的悲怆?
念及此处,苏颜倾朝内室望了一眼,不曾想刚好与莫离尘睁开的双眸对了个正着,男人没想到她会忽然看过来,明显一佂。
片刻后,莫离尘面不改色的起身,拢了拢衣衫坐在了苏颜倾的身旁。
“我也想喝碗姜汤。”
苏颜倾知道他是不再计较自己失控一事,当即心中松快了许多,是以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放心,姜汤管够。”
等轻尧把姜汤端上来后,两人沉默着各自喝完。
忽然莫离尘轻笑了两声。而后,他隐隐约约察觉到有些不妥,一抬眸对上苏颜倾费解的神情。
她问:“你笑什么?”
莫离尘的笑容僵住,答道:“没笑什么。”
见他又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苏颜倾着实没了好脾气,是以将汤羹往桌面上一扔,眉头微微蹙着。
“也不知你这两日是故意与我为难还是怎的,脾气大的离谱,我是无心之失,你却是有意刁难。”
“我梦中失控一事也和你解释了,如何要做出这副样子来恶心我?”
莫离尘:“……”
他又将这位祖宗惹毛了?
想到苏颜倾这几日阴晴不定的模样,莫离尘也不再与她计较那些旁枝末节的小事,当即叹了口气,认真答道。
“倾倾这两日如同山中恶虎,着实开罪不得,我想着能在你面前少晃悠少说话,许是能让你心情愉悦。”
“不曾想,反倒让你更加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