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峰一垂眼,就瞧见这幅笑容心里有些不舒服,问道:“你如此看着我是何意?是不相信我?”
陆川邢没有说话,他本来就不相信苏峰,他相信的是自己的价值。
见他沉默,苏峰一时也揣测不到他的意图,自顾自的说。
“长歌和北墨的婚事定在三日之后,因着陆家现在没有正经主人,所以皇上的意思是从礼部直接出嫁。”
“你……”
陆川邢不满,他攀着铁栅栏站起身来,怒视着苏峰:“你为何如此心急?婚事大可以等我出来再做定夺。”
苏峰往后退了几步,沉着嗓子说:“这身皇上的意思。”
“呵……”
陆川邢一双铁拳紧握,眼神冰冷,苏峰明明可以拖延婚期,也可以利用这件事情将他救出去。
他只是不想而已。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心狠。
念及此处,陆川邢笑了起来,“苏兄,你觉着陆长歌嫁给苏北墨是一件好事吗?”
苏峰不言。
陆川邢继续说道:“你我二人协助太子夺取凤灵是要事,若是让陆长歌成了天女的使者,那么天女将会如虎添翼,对于我们来说,夺取凤灵难度增大不少,你确定要放任陆长歌嫁给你儿子吗?”
这些事情苏峰早都想过,但是他不想亲自动手,于是装作无奈的样子。
“陆兄,你说的都对,但是我有什么办法?”
“皇上一心想要天女,我只能照办,否则只怕性命不保,我侯府一大家子人,绝不能因为我出事。”
最后一句话,也同样戳痛了陆川邢。
他又何尝不是一大家子人?
陆长歌回来就是为了找陆家报仇,若是她变得很厉害,那……丞相府危矣。
“嗐……可惜我如今身陷囹圄,也没有法子,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陆长歌成为天女使者了。”陆川邢跌坐在地上,眼中却有精光闪现。
苏峰也跟着叹了口气,“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先在大牢中待着,我回去筹备婚事了。”
说罢,苏峰离去。
陆川邢从地上爬起来,在石墙上叩了三下,一道黑影出现,他杀气凛凛的说道:“势必阻拦陆长歌嫁入苏家。”
从天牢出来的苏峰,也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坐在马车上等候,直到一个穿着牢头服饰的人出现。
“侯爷,陆川邢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会阻拦婚事。”
苏峰听了之后面露笑容,捋了捋胡须,他就知道,陆川邢这个老狐狸绝不是那么容易束手就擒的。
他摆摆手,牢头离去,马车离开。
苏北墨知道自己的婚事就在三日后,有些开心但也有些落寞,他紧张的问苏峰:“爹,如此仓促,会不会怠慢了长歌啊?”
终究是亲自养大的儿子。
苏峰听见这话面部微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们的婚事是皇上赐婚,东西都是礼部置办,如何会怠慢?”
“那就好,我去跟长歌说。”
苏北墨没有听出爹爹牙缝里的恨意,跑到漓江苑将这消息告诉苏颜倾和陆长歌。
在他来之前,苏颜倾和陆长歌在商量关于大婚的事情,两人都是从危难中磨练出来的,一开口就是预测各种危险,越说越多,心情都不是很好。
恰好这个时候,苏北墨一副二傻子的模样跑了进来,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苏北墨被嘲笑,狠狠地瞪了苏颜倾一眼,“笑什么笑?小心你出嫁的时候,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背你上花轿。”
苏颜倾:“……”
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她敛起笑意,一本正经的说:“既然新郎官不想让我笑,那我就不笑了,毕竟这是我哥哥第一次当官,要给够面子。”
“你!”
苏北墨气红了脸。
寻常世家子弟像他这个年纪都领了差事,而他因为种种原因,如今还在游手好闲,之前还没感觉。
今日听苏颜倾这样说,竟觉着怪难为情的。
他偷偷看了陆长歌一眼,见她只是悄悄的笑,不由得放下心来,摸了摸苏颜倾的脑袋,语重心长道。
“算你识相,官大一级压死人,听哥哥的话话是没错的。”
苏颜倾的脑袋被揉乱,没忍住伸腿踢向苏北墨,却被他灵活躲开,而后欠兮兮的说:“踢不到吧?我快要进阶了。”
说罢,他拉着陆长歌就跑了。
苏颜倾好笑的摇摇头,暗道罢了罢了,伤痛我来背,哥哥你放心飞。
接下来的几日过的十分平静,有种山雨欲来的平静,大婚前夕,苏颜倾正在磨刀,屋里发出刺耳的响声。
莫离尘像一阵风一般落在地上,瞧着美人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禁轻笑一声。
“你这是磨刀呢,还是刀磨你呢?”
听见声音,苏颜倾头也没抬,她已经习惯了这人神出鬼没。
这把刀是她刚刚找来的,不太趁手,只好亲自磨一磨拿来明日防身用,见她不说话,莫离尘也习惯了。
他走了过去将刀夺下,轻轻松松磨了起来。
男人宽大的衣袖仿佛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在苏颜倾的眼前飞来飞去,她暗自点头,果然人长的好看了,做啥都是极为好看的。
莫离尘不知道她在腹诽什么,只当她有心事,忍不住开解:“明日大婚,我会帮忙看着点的,你别太担心。”
闻言,苏颜倾抬头,纳闷极了。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担心了?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我已经准备好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她说这话时,鹿眼里的光芒盛的灼人,像有漩涡一般,莫离尘只是瞧了一眼,只觉着自己的心魄都要被吸进去了。
他悄悄垂眸,快速将刀刃磨好,反手递给她。
而后语气淡淡的说:“你明日要去杀人吗?可惜那不是我的强项,我只能帮你递刀收尸了。”
苏颜倾正在喝水,闻言差点喷了出来,她翻了莫离尘一眼,“你真是有够贴心的哦,谢谢。”
莫离尘见她这副臭屁的表情,一时没忍住,欺身上前,将她揽住,贱兮兮的说:“不如我们来贴贴心。”
“滚!”
苏颜倾飞起一脚,她着实想不通,为何一个冷清的外表下有如此骚包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