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笑轻轻地说:“但是你心里非常清楚,你丢不掉,对吗?”
“司空青对你有恩,有情,这种恩情本身就是非常沉重的事,再加上顶着一张前女友白茵陈的脸的你,这事情的确有些棘手。”
“更何况这些年,你以白茵陈的身份,跟他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处处都离下了印迹,这个身份,不是你说不要,就能不要的。”
白茵陈咬着嘴唇,默默地点了点头。
蓝笑又说:“其实,阿茵,我觉得,你不用这么烦恼的。”
白茵陈抬起了疑惑的眼睛。
蓝笑又说:“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吗?”
“你受伤,他恰好路过。你被诊断为植物人,他恰好需要寄托思念。你无法再拿起手术刀,但你恰好又在娱乐圈有另一份天地。”
“其他的事情,全部用巧合来说都太过牵强,只能说,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
白茵陈的眉头稍打开了点,但疑惑未消,但听得专注。
蓝笑又轻柔地说:“阿茵,我觉得,这是个奇迹。你想想,如果没有青总,你或许已经变成黄土一杯。但老天却没有绝你死路,而是将你改头换面,变成另一个人。虽然你没有实现悬壶济世的梦想,但如今你是公众人物,你的声音可以被更多的人听见。”
“阿茵,我一直觉得,美好的世界需要我们共同努力,而有能力的人更应该尝试着改变。如今老天让你变成一个有一定影响力和号召力的人,即使力量微绵,我们是不是也该尽一尽自己的力呢?”
“阿茵,如果我们试着把心放得更大一点,不再总是执着于你到底是不是替身,不再执着于青总爱的是你还是只是一个影子,不再执着于许悦的目的,白康该不该认,我们单单从你有了这个身份,可以做些什么开始去设想。”
“毫无疑问,如果当初江月白没有发生意外,她可能已经实现自己救死扶伤的理想,但这一辈子都不会跟司空青有任何交集。”
“但是你现在的身份,你比江月白更自由,能做更多的事情。你的影视能给人带来放松,你的声音很治愈,我听到不少你做的电台节目,很多人留言说被治愈了,更不用说这么多的发声机会,把自己的想法,可都比我们更聪明人的想法,带给更多的人,不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吗?”
“更不要说你带头参加和提倡的公益,真的帮助了很多人。宋朝的事件之后,我看到你替宋朝成立了基金会,旨在呼吁全社会更加关注抑郁症患者,同时也帮助了很多抑郁症患者,这些不是都是一些很有意义的事吗?”
白茵陈低下了头。宋朝基金会她知道的,这是肖晴朗在她被全网黑之后建的一个公益,她只负责签了名,转发了几次,拍了几个广告片段,后面她没有再关注过。
但她所不知的是,这个基金会帮助了那么多的人。
蓝笑知道她听进去了,又说:“阿茵,我知道这种事情,不管发生在谁身上,都是一件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来气的事。”
“但既然我们暂时什么也改变不了,那我们就尽量什么都不要想,不要让自己的思想走入死胡同,我们认真剖析自己,我们认真做好手头上的每一件事,我们认真给自己的心田浇水,让它每天都开出一朵花来,好不好?”
白茵陈抬起含满泪水的眼睛,听了蓝笑的话,她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自己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呢?
陈耶湛一面偷偷地给蓝笑比了个赞,一面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了,阿茵,不管你觉得前面有多少条死路,总会还有另一片天空的希望的,对不对?”
白茵陈擦了擦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本来今天是来看望笑哥的,结果还让你们来安慰我替我理思路……”
蓝笑哈哈一笑:“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万事有阿湛呢。他是我的翅膀,我会重新飞起来的。”
白茵陈就这样听着他用最淡然的语气,讲着仿佛世界上最动听的话,她看着他眼里的光,咧开嘴笑了。
这么好的蓝笑,真的不应该被全网黑,被骂,被按着头啊。还有宋朝,在他最痛苦最黑暗最煎熬的时候,也仍然想的是能不能帮助到更多的人,也仍然记挂着自己。
相比之下,如今一直在低头逃避的自己,算是怎么回事呢?
白茵陈知道,她必须得做些什么了。哪怕不是为了自己,哪怕是为了最可爱的小椰子,最好的蓝湛,还有还有,一直在默默守护自己的司空青……
她从蓝笑住处回了家,司空青在家里办公。自收购金通之后,一切都还没有理顺,有他要忙的时候。
书房的门开着,灯亮着。他正专注地盯着电脑,没有注意到已经回来了的白茵陈。
白茵陈远远地望着他,视线落在他书桌一侧的一张照片上面。
那一张照片落在成堆的文件中,显得那么不起眼,却又那么格格不入。
那是一张她和司空青的合照,她知道,一定是司空青有意放在那的。而且不管周围文件怎么变换,这张照片摆台的位置永远不变。
这是她的司空青的合照。
而不是,以前的白茵陈和他的合照。
以前的白茵陈的照片,除了司空见放出来的,她一张也没有见过。但她不相信没有合照。
司空见都会有照片,司空青怎么可能会没有。但她就是一张都没有见过。而想而知,是司空青故意的,怕她不开心,所以从来小心翼翼,不让她看见。
就连司空见都那么执着于自己跟真正的白茵陈一点也不像呢。但是,难道说,即使是有了她这个替身,司空青就会一点都不想念真正的白茵陈吗?
还是说,就如司空青所说但自己却一直不愿意相信的那样,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他早已明确她不是替身,并且她已据了他整个内心?
就这么想着想着,忆起蓝笑今天所说,她的心在一点一点地瓦解。
司空青一向警觉,他早已知道有人站在门外边,江父江母早已睡下,唯一可能的人,便是白茵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