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青没坚持,只是又换了一句:“哥哥,对不起。”
司空青总觉得司空见今天的表现很反常,他突然有些担心起来,他一面叫司机速度加快,一面说:“阿见,我已经快到你那了,我……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最新版的乐高!一会我们一起拼,好不好?”
司空青在说到乐高的时候,司机立刻会意,前面路口就有一家大型乐高店,司机立刻拐了过去。
司空见的语气明显轻松了一些:“真的吗,我最近正好闷得很。”
他停了一会又说:“哥,你知道吗,除了我妈,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是你,最对不起的人也是你。”
司空青笑了笑:“阿见,你又来了,以后能不能不说这些了?我马上就要到了,一会我们见面,你可不能哭哭啼啼的。”
司空见也明显地笑了,他慢慢地说:“好,我等你,哥哥。”
几分钟后,司机提了一个新版乐高上了车,司空青心里着去急,不停地催促着。
平时要二十分钟的车程,司机硬生生地十分钟就给他赶到了。
司空青提着乐高,从停车场飞速地冲进了电梯,按了顶楼。
病房前他的两个保镖正站得笔直,一看到司空青到来,连忙立正:“青总!”
司空青点点头,问:“怎么样?”
保镖说:“一切正常!没有放任何人进去过!”
司空青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脸上带着笑慢慢地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阿见,我来了!”
里面没有回应,司空青知道病房隔音效果好,可能是自己声音小了,没听见。
他轻轻推开病房的门,满脸是笑,一副哄孩子的语气:“阿见,你瞧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两个保镖中途都睡了一觉,两个人都知道心有不妥,但他们害怕责罚,都不敢说,都心存侥幸。再说了,他们中途也会时不时敲门问候,阿见少爷一切如常。
如今看到司空青对他们都没有起疑,两人正是心有余悸,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听到病房里厉声的尖叫:“阿见!”
那不正是青总的声音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青总的声音这么凄厉,这么绝望?
两个吓了一大跳,赶紧往里冲。
却一眼看见司空见正吊在天花板的吊灯上,一根电话线缠在了他的脖子上。
底下是疯狂抱住他,要将他放下的来的司空青。
两个保镖只愣神了不到一秒,反应非常快,一个立刻跳上病床帮忙,另一个急忙去按紧急服务铃。
司空见很快被放了下来,司空青抱着还尚有余温的司空见,看着他早已面无血色的脸,他咬着下唇早已哭喊不出来,眼泪却是控制不住一直往下掉。
他紧紧地抱着他,他的手却不敢,完全不敢去探他的鼻息。
也就几十秒的时间,几个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保镖的手往天花板上一指,看着那还在晃动的吊灯,和哭不出来的司空青,及还缠在司空见脖子上的电话线,根本不用说话,医生们立刻会意,上前从司空青手里抢过司空见,各种抢救仪器立刻插满了他的身体。
心电图一插上,司空青看着仪器表上的那一条直线,知道司空见已经完全没了心跳,他几乎失控地喊着:“快救他,医生,快,快救他!……”
一个护士拦着他,不让他靠近,边抓住他边说:“病人家属请在外面等待,不要影响医生抢救!”
司空青即使心急如焚,即使他如今就想抱着司空见不放,但他失控的表情下的意识仍清醒,他深知如今只有医生,才可能跟死神抢回司空见。
他任由保镖将他架到门外,另一个保镖早已趁乱收拾好司空见的个人物品全集中在一个袋子里交给司空青:“青总,这是阿见少爷的东西。”
司空青看到阿见的手机,空洞的眼神慢慢聚了焦。悲痛的心暂且一定要放下,他要弄明白,阿见为什么要自杀?
他不明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阿见好不容易打开了心结,他好好地表达着歉意,他好好地渴望着与司空青的和解,两个人好不容易可以敞开心扉说开了话,阿见为什么会自杀?为什么会突然自杀?
阿见的手机密码他是不知道的,但此次,他一打开手机,便自动进了手机屏幕菜单。
悲痛再一次袭来,即使他千万般不情愿,但他还是清楚,阿见可能是真的是自杀不是他杀。
因为他清楚地记得阿见的手机一直,一直是设有密码的。现在手机到了他的手上,没有密码,不用指纹,不用刷脸就能直接开机了。
阿见这是故意的,他不愿意给他留下任何麻烦,不必去麻烦破译他的密码了。
可想而知,整部手机都清理过了,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能让人怀疑的东西。
他默默地翻到了自己的对话框。阿见给他的备注,是一个字:“哥”。
原来,他在挂电话之后,给自己发过几条信息。
他当时一心在赶路,信息进来了许多条,他一直以为是工作信息,连看都没有看。
信息全是撒娇语气,还附带很多表情。
“哥,我想我今天可能又做错事了,可能又要跟哥说对不起了。”
“但是哥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哥,我妈这些年为了我,吃了不少苦头,我都知道的。”
“她这些年做了不少错事,也许以后你会发现她的更多的错事。”
“但是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太为难她,好不好?”
“哥不用担心我,我见到了阿茵姐姐,我会亲自跟她说对不起的。”
“当然,也许我根本见不到她。也许她在天堂,而我在地狱呢。”
“哥,我的死,不用怪罪任何人,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有很多事,只有到自己头上,才知道什么叫不能承受。”
“哥,好好活着,替我多看看这个世界。”
……
一句又一句,零散而又细碎,一句又一句在司空青看来,都是他的求救,都是他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