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纠结话久,顾哲还是转过了身,看望床上的简星河。
简星河表情哀怨,双眼蒙着一层薄雾,更是显得梨花带雨。
她哀求似地开了口:“阿哲,你不要走……”
“阿哲,你带我走吧,好不好?”
顾哲微微皱了眉头:“带你走?去哪?”
简星河想都没想:“不管是哪里,只要你带我走,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到我到哪,我就到哪,好不好?”
顾哲蓦地想起简开宏的话,想,知女莫若父啊。然而就算他知道简星河此刻的话并非真心话,一切只为利用自己,但他,还是愿意坐下来,听她多说几句。
简星河看见他不言不语,以为他是在考虑,便又说:“阿哲,你看,你看阿青都第二次娶了白茵陈,我也知道,他对我,真的一点情意都没有了。”
“我也死心了。所以,你带我走好吗,我不想回家……”
刚刚还大闹婚礼,叫嚣着不准司空青娶白茵陈,现在就死心了?
演戏也要演得像一点好吗?
顾哲心知肚明,但他还是不忍拆穿她,他淡淡地问了一句:“星河,我只要你一句话,一句实话。你只要跟我说这实话,我立刻就带你走。”
简星河的眼中闪着希望的光,她急切地说:“我喜欢你,阿哲,这是实话。我喜欢你。”
顾哲看站她急不可耐的样子,看着她说着大话不脸红的样子,看着她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出卖自己的样子,他是真的很心痛。
他摇摇头,说:“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我只想知道,我的孩子,我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简星河傻住了,愣在了原地。过了半响,她才冷冷地说:“没有孩子,阿哲,我从来没有怀过你的孩子。”
但随后她的声音变得热情:“但是我们以后可以再生啊,你想生几个都可以,我们还可以再生啊!”
简星河的每一个字都犹如一道鞭子一样抽在了他的心上。他万没想到,简星河在这种情况下,在想要骗取他的感情的情况下,都不承认那个孩子曾经的存在。
他忍不住上前,红着眼大声质问:“是不是你杀了他?是不是你亲手杀了我的孩子?”
“是不是你为了怀上司空青的孩子,你亲手杀了我的孩子?”
简星河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她似乎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她的声音甚至没有一丝颤抖:“阿哲,你在说什么呢?你要是真的那么想要孩子,我们可以生啊。”
“我们现在就可以生。”
“现在就可以。”
她的眼波流转,试图做出一个风情万种的表情。
但那个表情看在顾哲眼中,却没有激起他的任何情意,反而让他觉得恶心了起来。
这样的简星河,还值得吗?
这一刻,他彻底心死。
他只淡淡地说:“星河,你的爸爸妈妈待你很好,你回去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简星河拼命地摇头:“不,阿哲,我要是回去,肯定会被他们关起来的!”
“你看今天就知道了,他们为了简家的面子,硬是说我脑子有病,硬是说我生病了!”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他们的面子比天还大,为了不丢他们的脸,连我的脸面也不顾了!”
顾哲叹了一口气:“星河,你今天的所做所为,包括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所做所为,是真的,挺丢脸的!”
简星河气结:“顾哲!你……”
顾哲又说:“简叔叔说你是受刺激了,其实不仅是为了简家的面子,也是为了你自己的脸面。”
“星河,你这次跟着简叔叔回家,好好想想,好好反省反省,在一些事情上,你错得有多么离谱!”
简星河瞪圆了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这还是那个为了博她一笑不惜倾尽千金的顾哲吗?她颤抖着声音问:“阿哲,连你……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顾哲笑了笑:“星河,你说什么呢,你又不是一个物件,哪里谈得上要不要?”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之前跟阿青的一切难道还不够让你醒悟,强求来的爱情是不可能幸福的吗?”
“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我都看透了。由人及己,我不会勉强你,我也不会要一段勉强来的感情。”
简星河咬住了下唇,满脸满眼的不服气与倔强。
顾哲又继续说:“你把自己伤得遍体鳞伤,感动的就只有你自己。你这样的感情,对别人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不仅仅是对阿青来说,是对任何一个爱你的人来说,都是。”
“星河,放手吧。一旦你学会放弃,你就会发现,生活会更容易。”
简星河狠狠地咬着嘴唇,流着泪,但她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顾哲轻轻地摇了摇头,慢慢地叹了口气,转身缓步走了出去。
简星河在他身后慌乱地喊道:“阿哲,你别走……”
“阿哲,我错了,阿哲……你带我走吧,阿哲,求你了……”
“阿哲,只要你带我走,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我可以嫁给你……求你了,阿哲……”
顾哲的脚步愈发沉重。他曾无数次幻想过他与简星河的结局,但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性情大变的简星河以“嫁为他”为由央求自己留下来。
这不是他爱的那个女人。
他爱的那个简星河,早已不知所踪。
他叹了一口气,再没有心思再回婚礼会场,回到自己房间,点了几瓶酒,便一个人独自买醉。
婚礼散场得并不晚,只是司空青还安排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又一起去海边搞了个小型的派对,女士们都要回去把礼服给换了下来。
左小柚陪着穿着婚纱的江月白上了楼,正好看见简开宏急冲冲向最靠边的走廊走过去的背影。
江月白略一思索,决定去看看。
左小柚劝她:“算了,她如今有她自己亲生父母看管着,我们别去了吧,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咱不要去触了霉头,惹得自己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