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许久,白茵陈一动不动,也不见有醒过来的迹象。
他轻轻地叫了一声:“阿茵……”
白茵陈其实脑子里正做着一个激烈的梦,梦中司空青和司空见穿着骑士的衣服,各骑在自己的马上,一人拿剑,一人拿长枪,你来我往,正在决斗。
自己在不远处看得心惊胆颤。
突然,司空见的长枪斜穿出来,迎着司空青,眼看就要刺入司空青的胸膛。
正在这时,她朦胧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也顾不上了,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阻止司空见,她要拦下她。不要啊司空见!梦中的她飞扑过来大喊一声:“阿见!”
她一个激灵,突然就惊醒了过来,她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嘴,还在喘着气,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自己房间。
突然她听到一声轻笑,是司空见的声音,他说:“呵……没想起到阿茵会在梦中叫我的名字。”
白茵陈吓得连连后退,手上连忙拿了被子把自己盖住:“司空见!你怎么进来了?你出去!”
司空见不但没有走,反而又慢慢向上走了几步,说:“这么晚不起来,我担心你,就来看看你了,阿姨早餐都做好了,在催我们下去吃呢。”
白茵陈把脸扭了过去:“不吃。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司空见又走近几步,还在她的床上坐了下来,柔声说:“阿茵,你脸色不太好。你做梦了?你梦见我了?”
语气中的暧昧令白茵陈心里十分不舒服,她又紧了紧被子,没好气地说:“都说了出去!你赶紧给我出去!”
司空见看了看她手里警惕地动作,又笑着说:“你干嘛这么紧张,阿茵,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见过?”
白茵陈一下子飞红了脸,她是真的恼了。“司空见,我最后说一遍,你立刻给我出去!否则……”
司空见把脸凑得更近了,声音都吐着气,语气亲昵:“否则你会怎么样?嗯?”
白茵陈已经退到床头,再没有退路。司空见的脸近在咫尺,她却没有任何熟悉或者心跳的感觉,她唯一的感觉就是恶心和想要逃避。
她紧紧抓住被子说:“司空见,你不要造次。看到旁边的枕头没有,这是你哥哥的枕头。这个房间是我跟他两个人的房间!你别忘了,我是你嫂子,你放尊重点,我跟司空青现在是合法……”
司空见未等她说完,整个人就压了上去,双手抱着她,嘴唇便要向脖子去。
白茵陈反应过来,头下意识地一歪,双手一推,接着双脚一蹬,正好踢着司空见身上。
白茵陈趁机一个翻身,挣脱了他,然后双脚再踢了几下,司空见吃痛,直接滚落在地。
自从她上次在金光源那里遇到危险,司空青便强制在她的形体课之余加了拳击课,平时也给她做很多力量练习。
别看白茵陈显得瘦小,但其实力气比普通女生的还要大许多。
再加上司空见本就是从小体弱的人,他力气估计还赶不上一个等同身高的女人的力气大小。
白茵陈紧张了咽了一下口水,想,好险!幸好这个司空见这么不堪一击。
然而司空见半趴在地上半天不动,白茵陈看了他好久,突然担心了。
他不会是……死了吧?
她试探地叫了几声:“阿见?阿见?”
没有回音。
她迅速地披上外套,赤着脚,慢慢地走了过去。
“阿见?阿见?你没事吧?”
没有得到回应,地上的司空见仍然一动不动。
白茵茵这下是彻底慌了。她知道司空见一直体弱多病,但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自己几脚就把他踢死了?
她惊慌失措上前,轻轻地把司空见扶了起来。
司空见没死。
但他泪流了一脸,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眼睛半闭半睁,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没有半点神采。
白茵陈看到他的样子,有些心软了。
如果司空见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以前是他的恋人,那么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确实有些过分。
此时她也无计可施了,她把司空见扶起来,他却根本坐不住,就这样半靠在自己怀里。
她无奈地不停问:“阿见,你怎么了?阿见,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这样?你好歹说句话啊?”
司空见这才把半睁着的眼睛慢慢地闭上,双一串泪珠落了下来。半响他才用哽咽的声音说:“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早已存在,我却始终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阿茵姐姐,早已不是我的了……”
白茵陈一时语塞,想把他扔地上,又感觉不太人道,只好沉默不语。
司空见继续流着泪说:“我和阿茵是过命的交情。我们两个,身子都弱,半斤八两,但若要力气,从小的确是阿茵姐姐比我强一些。”
他的嘴角慢慢浮出一丝苦笑:“但是阿茵后来意识到了这一点,在我们打打闹闹的时候,她就总是让着我,让我赢……”
他睁开眼睛,用告状的语气说:“我刚才只不过想跟阿茵开个玩笑,但你却踢了我好几脚!疼死我了!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这臭小子……白茵陈这火大得真想骂人。但对方躺在地上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她不想再惹事。她无奈地说:“你起不起来?你到底什么时候起来?你再不起来我让你躺地上了!”
司空见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眼睛却还盯着她,说:“阿茵姐姐,瞧你这中气十足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从小多病的人。阿茵姐姐,你是不是早就病好了,却一直在装病?”
咦?白茵陈满头问号。
司空见又说:“是为了陪着我吗?毕竟,要是病好了,可就要天天上学,天天外出交际,结识新朋友了。”
白茵陈不得不承认,他的这句话,说出了长久以来她心里最大的疑问。
她问:“阿见,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摸着良心说,我真的,是你阿茵姐姐吗?我跟你阿茵姐姐,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司空见瞧了她一眼,坏坏地一笑说:“我只看得到这张脸,自然是一模一样的。身子是不是一样的我怎么知道,你捂得这么严严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