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司空见笑得再甜,司空青也依然是微眯着眼睛,脸色并不好,一看就是处于戒备状态。
司空见笑得更开心了:“哥,自从阿茵姐姐去世后,在这幢房子里,我从来没有见你笑过。”
“我说哥哥你,天下女子那么多,为什么就只管抓着阿茵姐姐不放呢。那个替身我早就看不顺眼了,但你总不让我动她。”
司空见一边说着一边嘟起了嘴,像是个要不到玩具的撒娇小孩。
司空青并不打算就此事跟他纠缠什么,他退了一步,低声地说:“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过两天再把你送回疗养辽里。”
“我再也不要回疗养院!”司空见尖着嗓着,发了疯似的叫了起来。
司空青纵使再冷淡也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司空见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睁着血红的眼睛看着他:“你知道不知道我在疗养院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那帮医生,护士,根本就不是人!”
司空青无奈地将手放在他肩膀上安抚:“阿见,你冷静点,阿见……”
司空见在他的轻晃和轻拍下很快安静下来,他靠在床头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低着头看向别处。
在那一刻,司空青突然是真的相信他似乎受到了委屈和伤害,他轻轻地问:“阿见,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吗?”
司空见转过头来,慢慢地笑了,那笑里有不屑,有无奈,更多的是凄苦:“跟你说?我跟你说什么?疗养院是在我神智不清的时候,你逼着我妈妈把我放进去的,不就是想囚禁我吗?”
“整个疗养院不都是你的地盘吗,我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能不知道?”
司空青眉心一动,难道疗养院里真的发生过什么对阿见不利的事?但他定期探望阿见的助理并未提到过,每个星期他都会看一眼医疗记录,未发生有任何异常情况。
还没等司空青理顺,司空见就又自嘲地笑笑:“哥,我就只想问一句,你这一次回归,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回归?”司空青不明所以,他为什么要用这个词?他淡淡地说:“阿见,日子是自己的,你过得好过得不好,不是我决定的。你别忘了,我们俩早已分了家,司空财团在你手里,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就过什么样的日子,但只有一点,药千万别乱吃,身体总是自己的。”
司空见冷笑:“司空财团是在谁手里,哥难道不是最清楚吗?哥哥在国内的发展,难道一点都没有借力过司空财团吗?我掌管司空财团最大的阻力,难道不是哥哥你吗?我的指令他们总要推三阻四,他们总喜欢说,如果是青总在,会怎样怎样。”
司空青坐在床边,眼睛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在那一刻,他脑子里闪过很多,他想过父亲的嘱托,想过母亲的放不下,想过这一段时间以来自己对司空财团的尽心尽力。但他想得更多的,是江月白。
江月白目前对他的感情不自信,不信任,皆因他与白茵陈的过往羁绊过深。如果能与司空家庭彻底决裂,她会明白自己的心到底偏向哪一边。
他认真地说:“阿见,如果过去种种,你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恨我,针对我,介入和影响我的生活的话,那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A国所有司空财团名下所有经济体,我都不会再管,也不会再参与。”
“我在国内的晴空资产,如果你希望我与司空财团彻底切割,我也会如你所愿,从今天往后,不会再跟司空家族有任何关系,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生活,你在A国,我回国,我们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司空见认真地听着,认真地看着司空青的表情。那一刻的氛围如此文明与融洽,令司空青差点以为坐在对面的是一个正常人,一个正常的弟弟。
下一秒,泡泡破灭。
司空见咧开嘴笑了,笑得很开心:“哥,我实话说了吧,这一次,你回来了,就别想走了。”
司空青好笑在冷哼了一声。他若想走,谁拦得住?
司空见却继续笑:“对了,哥,忘了恭喜你了,终于阿茵姐姐这一棵死树上吊不住你了,恭喜你马上就要跟星河姐结果百年好合了,哈哈……这真的是咱司空家的大喜事啊。”
司空青站了起来,看到他那硬笑而扭曲的脸,黑着脸,转身就走。
疯了。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操心司空家的事是个错误的决定,早在上次分家之后就应该走得干干净净的。于心不忍最是坏事,惹这一身骚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前阵子司空见虽然行事乖张做事疯狂,但起码瞧着还是个正常人,还有着正常人的逻辑。
而如今,他都有点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情绪起起伏如此剧烈,一会哭一会笑的,说的话还特别令人生厌。
如此,那便不再管了罢。如果之前是他觉得还有父母的情分在,而令他也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
他叹了口气,停在了司空见的对面,白茵陈原来的房间门口。
以前每一次回来,他都在一个人在里面呆很久很久。
但如今,他第一次没有了开门进去的欲望。
斯人已逝,重要的是,活着的人。
他转身,下了楼梯。
楼下餐厅已经收拾妥当。万平绿没在,只有简星河一个人怀里抱着一杯咖啡,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像在专门在等他。
司空青脚步放慢了下来,他看了一眼简星河。她没有化妆,长发随意地披散着,衣服也是非常家居,那神态竟不觉得这是司空家,还以为是她自己家里呢。
要知道她从小就非常臭美要强,每次到司空家来总要收拾得漂漂亮亮,举止非常优雅得体,要不是怕太隆重,估计都想穿礼服来了。
看这样子,难道她在司空家住下了?不可能啊,她跟司空见之前就很少见面,跟万平绿也一直不对付,两个人说话从来没有超过三句话。
简星河抿了一品咖啡,神情慵懒,淡笑着说:“青哥,你看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