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她摇下了车窗,松开了安全带,大口大口喘着气。
此时白茵陈的车子正在车道的最前方乖乖地等着红绿灯,她本是想车开后,再系上安全带,谁知就是这么巧,突然这个时候,后面一辆红色跑车,以极快速度冲了上来,甚至连刹车都没有带一下,刚好撞上白茵陈的车。
白茵陈的车被猛地一撞,直接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斜对面的绿化带上。而坐在后排的白茵陈因安全带被解开,整个人直接飞了起来,从后排飞到前排,头重重地撞在了挡风玻璃上。
她当场就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模糊间,她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然而她却觉得,这个名字不是她自己的。
她的头好痛……
她迷迷糊糊又睡昏过去了。
就这样她在模糊之中睡了醒醒了睡,头痛欲裂,动弹不得,身边却时时有人,说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话语。
终于有一次,她听到真切说话声。声音不大,但很有条理,她觉得有点熟悉,于是竖起了耳朵努力去听。
“这种情况呢……看CT……还有点瘀血,一般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
“就是太精细的动作可能做不了,比如穿针引线绣花……不过这种不影响生活的了,放心好了……”
“一点脑震荡,应该没有大碍……”
她努力地去听着,这是在说自己吗?她受伤了吗,她脑震荡?
怪不得脑子这么疼。
这里是哪里?
她的脑子拼命的指使着自己用力,她用脑子去感知自己的手,脚,但却无法感应,一片空白。
她拼命地想睁开眼睛,拼命地睁着眼睛……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白雪白的天花板,上面吊了一个很大的吊灯,这种灯她熟悉,是无影灯。这是在手术室?
不……不是手术室,这里明显闲杂人等非常多……
还没等她想明白,突然一个惊喜的声音:“小姐姐醒了!”
哗啦啦围上来几个人。
其中查房的医生在最前面,他什么也没说先替她测了耳温,用了听诊器,然后向后面那个长相俊朗的男人点点头:“她没事了,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司空青的原来全是担忧的脸上现在终于有了些血气,他上前扶了一下她:“阿茵,你好点了吗?”
一听到阿茵这个称呼,她立刻像触电一般往后退了退,直接打掉司空青的手,厉声说:“别碰我!”
司空青的手尴尬地留在半空,他的脸沉了下来。
虽然这里没有外人,但好歹小爱和简心都在,她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吧?
她的目光非常冷静,慢慢地从司空青的脸移到了小爱的脸上,再移到了身后的简心身上,门外还站了两个安保。
小爱在与她目光接触的时候问了一句:“小姐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白茵陈判断了一下现在身处的环境,知道这里是一家VIP病房。自己身上穿着病号服,手臂和腿上有明显的软组织挫伤,没有伤筋动骨,算是万幸。
她往被子里面缩了缩。
刚醒过来的不适慢慢减去,刚才还头痛欲裂的脑子,正慢慢地平静下来。
她的脑子如同刚经历一场风暴,一地的狼籍。而她,正慢慢地将这些记忆的碎片,慢慢地拼凑了起来。
守在她身边的三个人,看着她有些呆滞的面容,看着她忽明忽暗的眼神,面面相觑,都是担忧。
小爱递过一杯水,司空青接过来,送到了她的嘴边。
白茵陈抬起眼睛,与司空青的眼神对视着。
那是一种非常陌生的眼神,里面思绪万千,有犹豫,有纠结,有痛苦,有疑惑。
那是一种司空青从未见过的眼神,他的手突然就抖了起来,若不是小爱及时接过那杯水,或者水就要洒在病床上了。
司空青的心如同坠入了冰宫,他总觉得,要变天了。
一时之间,病房里非常的安静。每个人都觉得这种氛围很诡异,但每个人都不敢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还是白茵陈打破了宁静,她,抬头按响了病床前面的呼叫铃。
小爱连忙说:“小姐姐,你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讲就好了。”
白茵陈瞄了她一眼,眼神亦是复杂,小爱甚至还感觉到了一丝丝威胁的意味。她头皮有些发麻,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殷勤过头了,但是平常她就是这样子对她的小姐姐的啊,小姐姐以前可从来没有用这种陌生的眼神瞧过自己啊!
护士很快走了进来,问有什么不舒服。
白茵陈看了一眼护士手中的平板说:“把我的医疗记录调出来我看看。”
护士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要求,一脸的迟疑:“这……”
白茵陈盯着她的眼睛:“病历本又不是机密,病人有知情权和查看权。你把脑部CT调出来我看看。”
护士虽有些不解,还但是在平板上操作了一下,然后一张CT脑部扫描图铺满了整个平板,她将平板递了过去,心想,她看得懂吗?
她这是要做什么?她看得懂吗?
这也正是司空青的疑惑,也是小爱和简心的疑惑。
白茵陈接过平板,略略略地看了几眼。CT图大体是正常的,有几处微弱的模糊暗区,可能是一些未能被消除和吸收的淤血。
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将平板还给了护士,并摆摆手让人家走了。
没有人知道此刻司空青心里的想法,他甚至没有那种紧张的七上八下的感觉,因为他如今整个人都是麻的,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他想说些什么想问些什么,全都堵在了喉咙,像噎住了一样。
对比之下,白茵陈就麻利多了,如同行云流水般,这时便要掀被子要起床。
司空青总算是活过来了,他上前一步按住被子:“你……你需要什么你说就行了,不要起来……”
“阿茵”或者“小路”或者“宝宝”,没有一个称呼他喊得出口。他只好省略掉了称呼。
白茵陈没有看他,只向着小爱说:“小爱,麻烦你帮我找套便服,我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