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斌看了眼柳平,略有些挖苦道:“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当着殿下和姚皇子妃的面儿,不是骂的挺痛快的吗?真是一点儿后果都不考虑,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苏小姐想想,你这样一闹,殿下骑虎难下,对你是罚还是不罚?罚了,该如何与苏小姐交代,不罚,又怎么能够赌注府中皇子妃们,尤其是姚皇子妃的嘴?”
苏斌一番话,让柳平嗅到了别样的味道:“你把话说明白了,殿下怕难以对宋小汐交代,是不是他还在乎宋小汐?”
苏斌翻了个白眼,有些恨铁不成钢道:“若是殿下当真不在乎苏小姐,早就听从姚皇子妃的建议,将苏小姐赶出府了,至于更多的……恕我不能透露了。”
苏斌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柳平很是恼火,既然都已经开口了,直接说完不得了,偏偏还要卖关子。
“姚皇子妃今后定然不会放过你和苏小姐的,多加谨慎。”苏斌神色有些慎重地对柳平道,柳平也不好开口骂他了,人家既然替自己着想了,再出口伤人多少有些不厚道。
直到站立在庭院门前,柳平才知道,苏斌将自己送到了碧波园,也就是软禁宋小汐的地方。
迎上柳平疑惑不解的目光,苏斌道:“暂且将你安置在这儿,之后的处罚听从殿下命令。”
柳平非但不觉得惊慌,反而还有些庆幸,如此一来,她便能够陪着宋小汐了。不管明天面对什么,只要姐妹两人相伴,任何责罚都无足轻重。
人最可怕的不是身体受到伤害,而是精神支柱遭受毁坏,柳平一心为宋小汐好,连云山也不想柳平受到伤害,如今姐妹两人一同承受将来的一切,从比一个人独自承受要好。
自打柳平扬言找段洛风算账,跌跌撞撞离开之后,宋小汐的心便一直揪着,面色上还要假装平静的对小燕进行安慰,避免小燕再因为心机护主做出什么傻事,或者因为担忧休息不好。
如今看到柳平被送了回来,宋小汐自然心中欢喜,忙不迭地欲要起身,却忘了身上的伤,“哎哟”一声又跌了回去。
柳平闻声赶忙跑到床侧,对着宋小汐一顿数落:“明知道身上有伤,就不要乱动了,就你这样,伤能好利索才怪。”
宋小汐却是十分关切问道:“你刚才去找他了?你动手了?你受伤了吗,他受伤了吗?”
柳平一脸无奈:“那么不相信我?明知道他是你在乎的人,我会对他动手,我有那么无理取闹吗?”
“喝醉酒的人可说不准。”
“我早就醒酒了好吗?”
就在两人斗嘴之时,纱幔后面,苏斌的声音传了过来:“苏小姐,柳平闯进了桃花苑,大闹了一场,殿下吩咐暂且将她押至此。”
苏斌这状告的还真是不紧不慢,气定神闲啊,柳平内伤差点儿被他刺激出来,尤其是在对上宋小汐质问的目光,她更是无从开口解释,谁让人家苏斌说的是事实呢。
“柳平,咱们两个还真是臭味相投啊,暴脾气压制不住,现在好了,当真是共苦了,之后你会遭受什么样的责罚还尤未可知呢。”
宋小汐语气中满是对柳平的同情,倒是并未有愤怒之色,反而话锋一转,对柳平竖起大拇指,“不过,你这做法我深感解气,痛快的很。”
苏斌还以为宋小汐会因此而十分担心柳平,好好的劝解和告诫一番,没想到,宋小汐竟是赞同柳平所为,还对她大加赞赏。
苏斌无可奈何,叹息一声:“苏小姐,人已经送到,属下先行告退。”转身便要走,结果一回头,看到了怒气冲冲赶来的段洛风,心中诧异,“殿下……”
宋小汐和柳平听到苏斌称呼,心中都是一紧,互相看了眼,提着心,不知道段洛风为何突然而至,却也都不约而同有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他的到来,并非善意。
毕竟,前脚柳平才大闹了一场桃花苑,气急了段洛风,被押解到了这里,后脚段洛风便跟了过来,若说是来赏赐的,谁信啊,十有八九,是来对柳平宣布责罚的。
而这,也是宋小汐最为担心的。
这会儿,她顾及不到自己和段洛风之间的恩怨和误会,只能够祈祷他对柳平从轻发落。
沉重的脚步声缓缓靠近,透过纱幔,宋小汐能够看见那朦胧的身影正在逐渐靠近,似是想要绕过纱幔走进来。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紧张到极点,谁都不敢大声喘气。
比起怕被殃及,宋小汐更担心柳平的安危,所以,在这场沉默的拉锯战中,一向沉得住气的宋小汐,选择了率先开口:“殿下,柳平喝醉了酒,加上听闻草民受了责罚,一激动才去找了殿下,做出冲动举措,若是犯了什么过错,殿下若是要责罚,便责罚草民吧。”
嘴上说无所谓,实则宋小汐还是气愤于段洛风之前在大厅对自己的绝情,不然,她也不会对段洛风自称“草民”,这般拉远彼此的距离。
柳平忙反驳宋小汐的话:“桌子是我的掀的,事情是我闹的,若是要责罚,责罚我好了,无需连累他人。”大有视死如归的气势,只是,讲的豪迈,可她心里实则没底。
别的不怕,就怕宋小汐跟着受苦,本来已经承受了三十大板,若是还有什么损害肉体的责罚,她又怎么受得了?
话音一落,段洛风已经绕过纱幔,走到了宋小汐的床前,目光紧紧盯着宋小汐,眼神复杂,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不再向前一步,也不说话,如同一尊雕塑。
迎着他的目光,宋小汐同样倔强,诸多委屈和不甘都尽在眼神中,四目相对,像是彼此在用眼神交流什么,连柳平都不敢多加打扰,在一旁静观其变。
柳平是有好的希翼的,或许两人一见面,段洛风看到宋小汐伤的如此严重,会心生怜悯和愧疚,改变之前的决定,如果自己的一番折腾,能够使得两人和好,那她即便是遭受责罚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