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妾身觉得,宋小汐姑娘未同妾身行礼,想必也是无心的,之前在府上甚少碰面,她过惯了主子的生活,自然对行礼十分生疏,妾身倒是可以理解,至于她打了廖妹妹,毕竟事关廖妹妹的声誉和身心,妾身也不便多说些什么,责罚什么的,妾身那一份就不用了吧。”
谁先表态便显得谁大度,也更早一分赢得殿下的好感,于皇子妃自然不会错过,一句“宋小汐姑娘”的称呼,便立刻将她自己置身事外。
而她这一番言辞,说的十分有技巧,一方面看似无辜的讥讽了宋小汐的矫情和主子情怀,难接地气,一方面又委婉地表达了她不想对宋小汐进行责罚,瞬间撇的一干二净,如此,宋小汐若是当真被打的咽了气,她是一点儿责任都没有的,段洛风没有理由责怪她,更不会太过影响她和段洛风之间的关系。
良皇子妃对宋小汐虽心有不甘,可听于皇子妃一番说辞,加上段洛风投递过来的冰冷目光,她又怎么好再执着,紧接着忙道:“妾身同于姐姐想的一样,妾身那一份罪责也收回来,廖姐姐,你不用替我责罚她,只为你自己讨公道便可。”
得,这样一来,责罚宋小汐的“重担”便落在了廖皇子妃的肩上,瞬间从成群结队的公正讨伐,变成孤立无援的找茬儿。人数的变动,直接影响了事件的性质,廖皇子妃傻眼了。
这个变动也并非在姚青青的意料之中,她顶多也就料想段洛风会为宋小汐开脱,可没想到最终于皇子妃和良皇子妃率先选择了出局。
姚青青咬牙切齿,越发攥紧了绢帕,暗自运气,盯着宋小汐恨不得双眼喷出火来。
廖皇子妃鬼使神差的将目光投向了姚青青,没了之前的愤恨和不满,反而带了求助,这会儿,好像只有姚青青还和她站在统一战线,只有姚青青能够帮助她了。
姚青青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宋小汐,强忍怒气,面色略显阴沉而又强颜欢笑:“殿下,最终责罚命令还是要由您来,您做决定吧。”
她这是在逼着段洛风做决定,终究还是等不及想要看宋小汐的悲惨结局,更怕中途变故,段洛风会改变主意。
大厅再次陷入寂静,所有人都盯着段洛风,屏住呼吸听他下命令。
小燕原本还有想要为小姐伸冤的念头,可看殿下那般冷漠,再看小姐心灰意冷,她便也心知肚明了,殿下若是执意讨好姚青青,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殿下心意,没准儿还会因为多言被姚青青再安一项罪名,尽数都归咎到宋小汐的身上。
小燕既然不能够改变什么,便只能够选择尽量少出错,免得错上加错。
“殿下,不论小姐犯了什么过错,奴婢都甘愿替小姐受罚。”
她不伸冤,却想要请求替代受罚,可见对宋小汐的忠心以及真情实意。
宋小汐淡然一笑,带着几分无奈和凄苦:“算了,你那小身子骨,怎么能够承受的住。”
于皇子妃和良皇子妃虽然言明不算她们那一份账,却都默契而又聪明的没有让板子的数量减少,可见从心底还是希望宋小汐受尽折磨。
姚青青看不下去,尖锐的声音对小燕呵斥:“这里轮不到你说话,谁犯的错,谁遭受责罚,殿下若是执意要责罚宋小汐,你这个当奴婢想代罚都代替不了!你身为奴婢,未曾尽心竭力帮助主子习得礼节,还纵容主子打人,凭借这两点,你同样逃脱不掉!”
姚青青再次对段洛风“逼问”:“殿下,您下命令吧。”
比起寂静,大厅内忽然紧张起来的剑拔弩张氛围最是令人窒息,宋小汐毫不畏惧地直视段洛风,她不关心其他人怎么想,只关心段洛风会怎么做。
所有压力都涌向了段洛风,他内心纠结,却仍旧竭力表现的平静淡然,之前微微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那般笃定而又自信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大家都在紧张的等待他的开口。
磁性而又洪亮的声音终于响起,段洛风大手一挥:“来人,将这两人带下去,小燕杖责五十,宋小汐杖责三十,杖责完毕关进碧波园,半月之内不得踏出碧波园半步。”
决绝而又果断,别人不知道,可苏斌了解,只怕这短短的几句话以及决定,让殿下纠结而又煎熬了很久,即便终于说出了口,他也在心中自责了上千遍,但愿苏小姐能够不怪罪殿下。
如果人和人之间的理解与沟通那么容易而又直接,那么世界上就不会有误会的存在了。
然而,饶是宋小汐拼尽全力想要去理解段洛风,可她无法对一个下令杖责自己和小燕的人不气愤,不心冷。
姚青青一听是“三十大板”,瞬间不开心了:“殿下,廖姐姐之前说的可是一百六十大板,可您才杖责她三十大板,这……责罚的是不是有些过轻了?”
姚青青的质疑没让段洛风改变主意,他目光中没有任何情感地望着她:“既然是我下命令,自然由我做主,怎么,你有异议?”
“没有,殿下的命令,妾身觉得十分妥当。”姚青青心里那个恨啊,早知道她就该再多诋毁,多指责一番宋小汐,好让段洛风无法对她手下留情。
不过,三十大板也足够让她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了。
姚青青面色带笑,对廖皇子妃道:“廖姐姐,你觉得殿下的判决如何?”
“殿下英明,多谢殿下给妾身做主。”廖皇子妃敢说不好吗,除非她想被休回娘家。
下人上来,架起还跪在地上的宋小汐和小燕。
因为跪的时间过久,宋小汐腿脚麻木,早就没了知觉,根本站不起来,还是多亏了下人搀扶,才勉强站起,步伐踉跄。
姚青青真是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打算放过宋小汐,她起身走到段洛风身边,屁股一扭,便坐到了段洛风的腿上,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十分亲昵地贴到了他的脸上蹭来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