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有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沈唯一不知道他到底是难为什么“那是为什么?”
“沈唯一,我是不是很幼稚?”
“……?”
“沈唯一,我太幼稚了,从家里出来时,是一肚子的气,气我表哥抢了我喜欢的女孩,气我表哥不声不响的就跟你结了婚,我想着,一辈子我也不想回去了,离开时,我跟我表哥说了特别狠的话,我说,我没他那样的表哥,我不想要那个家了,我只要不死,就不回去,我……”
这话是够幼稚的,亲情哪是你想切断就能切断的“你表哥没有当真,他当然知道你在说气话。”
“可是我觉得我很丢脸,我很小气,我舅妈和表哥辛苦把我养大,而且……我知道你们之前……我表哥喜欢你在我之前,他也一直在追求你,我觉得,我……挺对不起我表哥的,我不应该对他说那些伤心的话,我,我……”
原来是这样,沈唯一长长的舒了口气“顾泽,你表哥不会生你气的,你赶紧回来吧,我们都欢迎你回家。”
“我……可以吗?”
“当然,而且你还欠着你舅妈的头没有磕呢,她走了,最牵挂的一定是你,你要让她安心啊。”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沈唯一知道顾泽在很认真的思忖着,
许久,他道“好,我订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去。”
“好,我们在家等你。”
晚上,墨亦禛回来时,沈唯一迫不及待的把这件让人高兴事情跟他说了,
让她意外的是,墨亦禛只是淡淡的回了个“知道了。”
“你不开心吗?顾泽可是走了好久了。”
“他能回来,算他有良心,我有什么可开心的。”墨亦禛淡淡的说道。
“他还是个孩子,别跟他生气了。”沈唯一好言劝着。
“内疚和自责是他自己的,我生什么气。”
“那他回来,你别骂他,他说,他知道错了,怪自己小气,其实,我感觉他一直想回来,就是抹不下面子。”
“面子?”男人冷嗤一笑“面子是最一文不值的东西。”
“他还小,人家不都说嘛,男人至死是少年,是一辈子都长不大的特殊物种。”
墨亦禛看了女人一眼“那是个别男人,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不长大怎么保护自己爱的人。”
“好了啦,你有理,我说不过你。”沈唯一撇了一下嘴,真是的。
他伸手把她揽进怀中,摩挲着她的小脸“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高兴了,仰起小脸,“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嗯,不对,只有一次,虽然那一次是他被动的违了约,但相当于也是骗了她,也算是假。
看到男人说到一半的话和深沉的面色,她便明白了“你是想说,只有一次,那次你没有来接我是不是?”
“老婆,这件事,始终是我对不起你。”
“亦禛,南医生跟我说了那天发生了些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天是因为你的父亲骤然离世,所以你才没有去接我,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不至于一直难过,也不至于一直责怪你。”
男人摇头,“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应该守约的,如果我守了约,你也不会去到林家过那种昏天暗地的日子,受那么多的折磨,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没有去接你,我……”
她细长的手指堵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的,如果是别的原因,让你没能去接我,我一定会怪你的,但是,当时你和妈自身都难保……亦禛,这都命,我或是你,就是这样的命运,我们谁也不要自责,谁也不要去怪谁,这事,翻篇好吗?”
“真的可以吗?”
沈唯一重重点头“以后我们不要用这么沉重的态度去面对当年发生的这些事情,好吗?”
他亲吻着她的头发“好。”
她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头抵在他的心口,他的胸膛很温暖,她想一辈子这样抱着他,直到天荒地老。
隔天一大早,墨亦禛上班后,佣人敲响了她卧室的门,
“少奶奶。”
“什么事?”
“有您的一个快递。”
“进来吧。”
佣人拿着快递包裹,递给了沈唯一,沈唯一看了看地址,秦城的,想必是沈勇寄来的沈岐山的那本日记。
她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随手就放到了柜子里的抽屉里。
丰洋公司,海城分公司的总裁办公室,
顾泽拖着行李箱,跟在刘特助的身后,走了进来。
墨亦禛从文件堆里掀起眼皮望向了他,
顾泽不敢看墨亦禛,自知理亏的垂下了脑袋,细长的手指不安的摩挲着行李箱的拉杆。
刘特助赶紧说道“墨总,小少爷刚刚下飞机,要不要,先送他回家休息?”
“休息?”墨亦禛起了身,他迈步走出办公桌,径直走到顾泽的面前“你觉得你需要休息吗?”
顾泽那还敢说休息,低低囊囊了一句“我,不,不需要休息,我不累。”
刘特助看了顾泽一眼,墨亦禛抬了抬手指,他便知趣的退了下去。
墨亦禛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抽了一支烟,递到唇边,火机咔哒一声,灰白的烟雾在红色的星光中,袅袅升起。
“为什么换手机?”
“我……”顾泽紧抿着唇角,解释“……手机被偷了,所以……”
“借口不错。”
“表哥,我说的是实话,你也知道非洲那个地方,小偷贼多,丢东西也是正常的嘛。”
“你还知道我是你表哥啊?”男人手指中带着火光的烟卷,飞速的冲顾泽丢了过去,他躲闪不及,被烫了一下“表哥……”
“还知道疼?”
“表哥,我知道错了,我当初不该负气,但,你平白无故的就把沈唯一变成了你媳妇,我气不过嘛,你知道我喜欢她的嘛,你,你也不给我个解释。”顾泽一脸的委屈。
“你想要什么解释?我娶媳妇,要跟你解释什么?”
男人低头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卷,缓缓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