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不会亏待,可不是要跟她结婚,那都是她一面之词,我二叔什么年纪了,身体又不好,怎么可能再娶呢,有一次,我二叔病重,住院,就打电话把我叫了去,跟我说,他无意中撞见王立芬跟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让我给查查。”
“我就给查了,这才知道,那是她男人,她还有一个儿子,也老大不小了,她们一家人都想要我二叔这个小院,又是哄又是骗的,可我二叔也不是个傻子,谁待他好,谁想阴他,他心明着呢。”
说到这里,沈勇喝了口茶水“这次二叔出院后,就写了遗嘱,说把小院给我,当时,我是不答应的,毕竟他有儿子,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继承人,我这个人虽然不怕事,也没什么钱,但道理我懂,这里面牵扯到东西太复杂,我没同意。”
“再后来,我二叔又大病了一场,那时他快不行了,他又把遗嘱塞给了我,我就收下了。”
看到沈唯一的眉心蹙的紧紧的,他大概可以猜到她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他为什么要把小院给我,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可以信任我,把这唯一的财产给我?”
“你说的没错,我是没想明白。”沈唯一如实说道。
“那是因为,我二叔住院期间,只有我一个人去伺候他,你是不是想问,那芬姐不是护理他吗?”
沈唯一点头。
沈勇笑了,笑的无耐又失望“那个王立芬,每当我二叔病重,她就让他写遗嘱把小院过户给她,一次两次,我二叔就不让她去了,那娘们不去,就没人伺候他,你也看到了,他生活不能自理,医院就给我打电话,都是我衣不解怠的照顾他。”
“虽然我是一个大老粗,但我也是尽了我的全力,你也知道,我是卖豆腐的,赚不了几个钱,还有个正在用钱的儿子,可是我对二叔,从来也没有不舍得过,他所有的住院费,护理费以及后面的营养费,都是我出的钱,为这,我那老婆,没少跟我干架。”
沈勇叹了口气“可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不管他吧,他女儿死了,儿子也对他不闻不问,我二婶更是去世多年,他心里有多苦,没人能理解,也只有我能理解,或许是我的所做所为,感动了他吧,所以我二叔写了遗嘱,把这小院给了我。”
这似乎也说的过去,老人嘛,到了晚年,总是会想着把所有的财产给尽心照顾他的那个人,这个道理说的通。
“那,后来,你跟芬姐……”沈唯一问。
“那娘们,没理啊,你说有理走遍天下,这没理,她寸步难行不是,后来动了警察,这事才掰扯明白。”
“原来是这样。但,你为什么把小院卖了?”
“留着就是祸患,只能卖了,好在行情好,这房子卖了二百万,不过,这钱我也没打算全留下,你这不是来了吗?我准备分一半给你。”沈勇慷慨的说道。
“给我?”沈唯一有些诧异。
“你怎么说也是二叔的外孙女,按继承法,这房子也有你的份,我这人穷,但也不贪,道理我拎得清。”
沈唯一没想过要钱,二百万,对于沈勇一家或许能解燃眉之急,她要这一百万来干什么,孤家寡人的。
“沈勇,这钱,你留着吧。”
沈勇有些意外,毕竟这不是个小数“你不要?”
沈唯一点头“我不要。”
“一百万,你可想好了?”
“嗯,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外公的骨灰拿回来了吗?”
沈勇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都动了警察了,能不拿回来吗,那娘们没捞着房子,她要个死人的骨灰干什么,我让我二叔入土为安了,一会,我带你去看看。”
沈唯一点头,这样好,早该这样了,“好。”
沈勇又喝了一大口茶水,不死心的又问“那钱你真的不要?”
沈唯一笑了“不要,留给你儿子娶媳妇吧。”
“还真的是开眼了,有见钱不眼开的。”沈勇直摇头。
“我一个人不需要什么钱。而且,我有能力可以赚钱。”
“是啊,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不像我们靠的就是一身的苦力,难着呢。”
沈唯一起了身,背起包“走吧,带我去看看外公。”
“行,走吧。”
……
沈勇说,那一片地,都是坟地,四周埋的都是他们沈家的先人,他说他二叔在这里不孤单,有他二婶,也有他的父亲母亲,还有他的爷爷奶奶,
他说,逢年过节的,他会来烧点纸钱,让沈唯一不要担心,如果有时间,忌日回来看看老人,如果实在没有时间,他也不会让老人缺了钱。
沈勇是个粗人不假,在沈唯一的眼里,他除了是个粗人更是一个不会说好话的好人,
一嘴的粗话,却是个实实的人。
“急着走吗?”沈勇问。
沈唯一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不急着走,请你吃豆腐。”
“算了,我这个人不爱吃豆腐,我得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说,你忙你的,有机会再见喽。”沈唯一笑着说道。
沈勇挑了挑粗壮的眉毛“那我就不留你了,祝你一路顺风吧。”
“谢谢。”
与沈勇分开,
沈唯一去了镇上的那家幸福旅店,这是她第三次入住,连前台的服务小姐,都记住了她。
“沈小姐,您来了?”
沈唯一递上身份证“是啊,麻烦给我开一间大床房。”
服务小姐办好入住,把卡递给了沈唯一“祝您入住愉快。”
沈唯一接过卡,微微一笑“谢谢。”
这次,她要顶层的房间,这里视线很开阔,秦城的天气温暖和煦,她推开窗子,马上有新鲜的空气鱼贯而入,舒服极了。
沈岐山的事情,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可是,她呢,她接下来,她要去哪儿呢?
是回海城,还是回英国?
她拿出手机,开了机,弹出了若干条信息,几乎都是墨亦禛发来的,无一例外,都是问她去哪了。
她叹了口气,她去哪了?她能去哪?她只是不想回那个家,不想见那个疯女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