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看了一眼我身上的衣服，略微有点迟疑的抬眼看着徐雯雯。
“还好吧……也没有那么糟糕的吧……我昨天去那个贵的到死的拍卖行看拍卖，穿的也是这一身昂，那么多人也没人觉得我是个流浪艺术家昂。”
徐雯雯听完我说的话，脸变的更黑了一些。
“情况比我想的更严重了，你居然两天了穿的同一套衣服？？”
我歪头想了想，“准确的说，是三天，前一天我去学校上课，穿的也是这件羽绒服……”
徐雯雯仰起头，猛地掐了自己人中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行，我能在看你这么堕落下去了。我们先不去逛街了，先去杰森的工作室找套你穿着合适的衣服，顺便在做个造型……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我有点郁闷的看着坐在驾驶座上低着头翻找手机的徐雯雯。
“不是吧？买个衣服还要去做造型？你这街逛得也太浮夸了……”
徐雯雯从包里翻出了自己的手机，听到我的控诉，伸出食指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NO！NO！NO！不是浮夸，穆小晚同志，你要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世界在本质上，一直都是一个看脸的世界。你出门就算是买个苹果，都要在水果铺挑一挑，找一找圆润饱满的吧？如果对待水果你都这么重视的话，那么对待你自己，这么重要的一个物体，为什么要这么随便的就打发了呢？”
“再说了，你不要小瞧那些不显山不漏水的柜姐，她们很会看人下菜碟的，从你的服装鞋子，她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不是可以支付的起货款的对象。对于不同层级的客人，她们对待的态度，拿出来的服装都是有差别的。你总不想高高兴兴去买东西，还被人暗地里甩冷脸吧……”
我以前说过，我对于自己不太熟悉的领域，一向都没有什么主见。徐雯雯这个丫头又十分擅长在服装方面给我洗脑，她一脸坚定，双目灼灼的看着我，没几句话的功夫，我就由衷的觉得她说的话好有道理……
下意识，我就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看见我点头以后，徐雯雯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就是嘛~这么好看的样貌，可不能在二十多岁就浪费了，我和杰森说，让他给你找一个日常向的低调奢华造型，让你穿出去逛街也不会觉得累的那种！”
她一边说，一边兴奋的手指翻飞一样的发消息，这样快速的怕我反悔的动作，这样看起来就不太正常的狂热，让我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上了贼船……
很快杰森那边回了她消息，说可以过去，不过今天造型室有点忙，会有别家的名媛过来，让我们做个心理准备。会给我们准备单间，但是毕竟工作室就那么大，免不了会碰见。
徐雯雯一边发消息，一边问我，看我介不介意。
我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自然是不介意的。
于是徐雯雯那边定下了时间，一脸兴奋的系上安全带，就开车带我直奔造型工作室。
我看着她这莫名其妙的兴奋和开心，越发觉得自己真的是被她利用了，“诶诶，你这是什么毛病？给洋娃娃换衣服，是你从小到大的特殊爱好吗？”
我这话刚从嘴里说出来，徐雯雯脸上的笑容就短暂的凝住了。她干笑了量身，略带不好意思的偷偷瞥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说：“我表现的很明显吗？你生气了吗？”
其实对于她把我当成放大版洋娃娃，玩换装游戏这一点，我是完全不生气的。虽然麻烦是麻烦了一点，但是女孩子嘛，谁都喜欢穿好看的衣服。以前我那是时间不允许，加上也没什么钱，自然活的就粗糙了一些，很多规矩也不太知道。
不过我见她皱着眉头的小圆脸实在可爱，存心想要逗逗她，于是带着故意，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太明显了，简直实在拿我当人形换装工具。我现在非常生气！”
徐雯雯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哎呀，晚~你别生气嘛~”
“我大学专业学的是服装设计，你学画画的估计不知道我们学设计的苦。辛辛苦苦踩缝纫机，做出来的衣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模特你知道有多难吗？我大学整整四年，都没有找到一个合我胃口的模特。这毕业了好几年了，好不容易看见你这么一块璞玉，我这不就是隐藏了多年的那颗设计之心蠢蠢欲动嘛……”
徐雯雯大学专业是学服装的？怪不得她的品味一直不错，在衣服的选择方面吹毛求疵，而且还很随意的就记住什么款都有谁穿过，这样鸡零狗碎的事情。
“我原来以为我们学画画的就业不容易，没想到你们学设计的就业也这么难的嘛？”一个学服装设计的，现在都跑去互联网公司做总助了。
咦……？
想到这，我突然感觉出了一丝不太对劲的气息。
服装设计好不好找工作我不清楚，可是开个服装店，当个个体应该不难做的，徐雯雯选款砍价都算是好手。综合素质还高，以她的能力，独当一面开一家店铺怎么看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顾仲南给你开的工资很高吗？高到你这么喜欢服装，也可以完全忽略掉，跑去做文职的地步？开个服装店什么的不香吗？”
我把我的疑问提出来以后，徐雯雯沉默了一瞬，然后叹了口气，云淡风轻的和我说：“开家店什么的，我也想做的……可我欠了boss一屁股债，和他签了劳务合同了，毕业以后要在他公司做满十五年，才能自由的辞职的。”
我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从徐雯雯瞬间变得有点复杂的眼神里面，我就看出来了，我这个问题，问的有点不对，戳到了她某些不愿意回首的过往。
张了张嘴，正打算跳过这个话题，聊点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徐雯雯自己却像是想开了一样，耸了耸肩，把这个故事的开始和结束告诉了我。
“害，没事的晚，咱们俩是朋友，没什么是我不能说的。你不用觉得抱歉。”
“我家是做建材的，从小就做，在西川这边有点小名声。小时候家里还算是有点小钱的。市中心也有三套一百多平的房子。不过我大一那一年，我爸的建材出了点事，就五环那边的一个楼盘，因为用了我们家的东西，塌了。楼不光倒了，连带着工人也砸死了三个，砸伤了十几个。”
“事故鉴定结果很快出来了，我爸这个罪魁祸首，自己知道躲不过去，可是那么大的一个楼盘，那么多人，我们家也赔不起。我爸这个人，有点懦弱，他知道自己完蛋了，就在他和我妈的食物里，下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