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穆见我犹豫,不紧不慢的继续加码“前几天西川日报不是报道了来着?一个昏迷了七年的植物人在圣玛丽被救醒了。如果你答应今天结这个婚,你妈之后在M国后续的所有费用,我全包了。穆晚,这可能真的是你妈最后的机会了,你真的要让她一直无知无觉的躺在那张病床上躺到死吗……”
穆广琛的话,就像是钉子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在了我的脑袋里。
我妈最近的状态其实已经很不好了,躺在床上三年了,尽管我勉强也算的上是精心护理了,可是我妈一直打针输液的那只手臂还是脆弱到,只要稍微用点力就会破皮溃烂的程度。
每天的营养针打下去,也只是勉为其难的在吊着命。医生也已经通知过我了,如果今年再没有什么新的起色,医院建议我这个家属,停掉呼吸机和一切维持的措施。
理智上,我知道这样不计一切后果的疯狂投入很有可能什么都换不来,可是情感上,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放手。
我妈出事的前一天,我正好刚刚收到我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四十多岁的小老太太一边对着太阳咧嘴笑,一边笑眯眯的和我讨论,等她七十多岁年纪大了,就在海边上买栋小房子,一边看着夕阳下的海边,一边对着烤炉烤红薯和甜玉米,如果偶尔我可以领着自己的孩子和丈夫去海边看看她的话,她就开心的请我喝她新酿的梅子酒。
那么满心欢喜憧憬着未来的女人,结果就在24小时以后,失去了自己所有的未来。
就算是偏执,就算是疯狂,我都不能放开现在紧紧攥住她的手。
我不能。
“成交!”
我听见了我自己异常冷静果决的声音。
不意外的,再次抬起头就看到老穆那张笑成了菊花的胖脸。
一路浑浑噩噩的坐车被带到了婚礼现场的时候,我都有一种像是踩在棉花上不太现实的感觉。
因为时间紧迫,老穆没和我讲太多,我只知道我需要顶着穆真的名号嫁给一个男人,然后在他家待够一年,等到穆广琛和对方企业的合作项目落定之后,才能放我自由。
一年之后,我是想要做回穆晚还是继续留在他家,老穆不管。但是结婚的证明,需要我顶替着穆真来签。
这倒不是穆广琛故意要恶心我,主要是我三年前因为这厮不肯借钱,一怒之下在西川晚报上登了一篇断绝父女关系的稿子上去。
整个江北,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穆广琛只有一个有继承权的女儿,就是穆真。
我对于他的决定没有什么反对意见。用我的也好,用穆真的也好,我都不在意,在我看来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关系。
………………
只是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我提着婚纱站在婚宴门口,看见迎宾口上大大的新郎名字时,整个人如坠冰窟。
婚宴门口,那张红色的喜报上,和我姐穆真并列排在一起的那张新郎的照片,是我高中时期有过一段感情纠葛的前男友。
顾明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