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晚！你那个新婚妻子根本不爱你，这件事，你知道吗？”
顾仲南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李思覃笑了一声，然后发出了几声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在桌子下面完全看不见，不知道这个女的在干什么。
过了大约三秒钟左右，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李思覃再度开腔“我手里有证据，能证明她从头到尾就是为了你的钱。你不想听听吗？”
话音刚落，就像是怕被顾仲南拒绝一样，我听见了一个类似开关一样的‘咔哒’声，李思覃快速的按下了某个开关。
像是从黑匣子里面的遥远声音传来“我一直都很好奇，以你的长相，你看上顾仲南什么了？难道也和宋黎一样，是因为爱情？”
这是另外一个李思覃的声音。
我终于反应过来刚刚那个开关是什么东西了。
那是录音机。李思覃带了一个录音机过来。
“钱啊，不然还能有什么。”
黑暗中，我和顾明喆的眼睛互相对看了一眼。
后边的这句话，在耳朵里听起来，竟然和我平日的声音一模一样。不光顾明喆惊讶，连我自己都很惊讶。
我开始回忆我和李思覃在卫生间里面的对话。可是想来想去，我都不记得，我们曾经说过这个话题。
录音机的声音并没有停止。
“其实你也是看上了顾仲南的钱，为什么不能看在钱的份上帮帮我？”这句话是李思覃说的，我有些印象。
我竖起耳朵静静等待。
随后录音机里果然传出了我的声音。
里面那个‘我’十分冷静不屑的继续说道“呵，太少了。给我三十三个亿我就帮你。”
然后是李思覃继续的声音。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别说我没有这么多的资产，就算是我有，把它变成现金也需要时间啊。”
然后还是我的声音。
“我嫁给顾仲南就是为了凑三十三个亿，好还我爸爸对赌欠下的债。既然你没有，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李思覃继续着不紧不慢的问道“难不成谁给你这些你就同意嫁给谁？”
“是啊，三十三个亿。谁给我，我就嫁给谁。”
说完，就是吱呀一声打开的大门和渐行渐远的高跟鞋声音。
录音到此结束。
我在桌子底下，被这一系列的操作惊的目瞪口呆。
顾明喆瞪着眼睛看着我，一边看，一边歪着头若有所思的在想些什么。
而我本人，现在真的是一脸懵逼，不带一点掺水的。
如果说一开始那个对话，我还能恍惚一下，觉得是不是自己刚才和李思覃在厕所的对话被她录下来剪切了。后边继续的内容，就是天方夜谭，和我本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录音机里面那个声音是我的，但是那段话，和那种婊里婊气的语气，真的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这是什么黑科技？造假连不存在的事情都能造出来的嘛？甚至，李思覃连老穆对赌的那三十三个亿都查出来了。
这要不是我自己知道自己没有做过，指不定连我都会误会。
李思覃停下了录音机。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个叫穆晚的根本就是冲着你的钱来的，为了这么个女人，你把整个宋家拉下水真的值得吗？就算老宋下来了，再也没有办法回银行继续当行长，威胁不到你。那宋家其他的人呢？”
“宋家怎么也算是老牌富豪，你做的这一切，真的以为能逃过他们的眼睛吗？他们不会想办法报复你吗？顾仲南，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我最后劝告你。高抬贵手放了宋阳德吧。为了给这样的女人出口气，真的不值得……”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
原来绕了一圈，李思覃还是来为宋阳德说情来的。所以连这种黑科技都搞上了。不知道是用的什么软件合成的我的声音，对话信息做的和真的一样。
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了。
顾仲南沉默了半晌，终于发出了一声嗤笑。
“李思覃，你当我是傻子吗？你费半天劲，用穆晚的照片把我骗出来，就是为了用一段合成的假音频来换我放过宋阳德？就算是挑拨，你也上点心好不好？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兆迅，是一家科技公司了？”
兆迅计算机有限公司，是顾仲南创立的高科技公司。顾仲南虽然对外一直说是顾家的孩子，但是其实创业发家，都是依靠着他自己创建的兆迅。在互联网时代，像是一支火箭，从最末端，直接窜到了财富榜首位的位置。
“早该想到的，能给宋阳德白当了十几年的情妇的人，脑子能聪明到哪里去，是我高估你了。”
顾仲南用平静无波的语调说着极其刻薄的话。要不是我现在在桌子底下不方面，我都想钻出来给他鼓鼓掌。这口才，不去菜市场砍价，真是屈才了。
果不其然的，李思覃再听见顾仲南的刻薄语录之后，整个人再次变态，陷入了另外一种癫狂的状态。
“你……你这个贱人生下来的贱种！你不知道吗？她根本不爱你！这个世界上也根本不会有人爱你！”
“我真的替你感觉可悲，你身边有谁是真心对待你的吗？你妈生下你，只是为了名正言顺在顾家扶正而已。她连生育都不愿意，借别人的肚子，就是害怕身材走形，爸爸会抛弃她，她每天谨慎小心地守在他身边……”
“但就算是这样！爸爸对你们母子依旧不在意！他心里面最爱的女人永远都是我妈妈！你妈妈不过是他养在顾家的一件摆设，一条看门口狗！”
李思覃一字一句的对顾仲南说，自以为自己扎到了别人痛处一样的带着炫耀。
“还有，你以为你凭什么能被他看在眼里？看门狗生下的种能是什么好东西？爸爸早就说过，要不是大哥发生了意外死的早，他再没有别的继承人，你们母子早就被他丢出去自生自灭了！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没有人真心爱你，没有人在乎你……”
李思覃的声音一直都没有断，我听着她这一长串的堪比诅咒一样的恶毒话语，心里面有一口浊气堵的不上不下的。
我会感觉憋屈，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替顾仲南不值。
李思覃嘴上说的所有，她以为的自己可以刺伤顾仲南的东西，在本质上都是别人对他的亏欠，不是他亏欠了别人。
这就和小偷偷走了别人的东西反倒来嘲笑失主运气不好一样。既无聊又无耻。
顾仲南没有丝毫认输的样子，冷笑了一声。
“你呢？你是因为有人爱所以才去给宋阳德这个大了你快二十岁的老头做情妇的吗？逞口舌之快，要是能让你喘口气的话，我也不拦着你。录音笔留下，这里面的内容你要是敢散播出去一个字，我保证你这辈子再也看不见宋阳德。”
李思覃嘶哑着嗓音，做着最后的挣扎“你敢！”
“我敢不敢，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顾仲南还是那个样子，完全无所谓的语调。
李思覃却生生吞下了自己即将要说的话。
像是憋闷了很久，她疯掉一样的对着房间大喊了一声，愤恨的砸掉了手里的录音笔，摔门而去。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嗯，这下这间房里面就剩下我，顾仲南和身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明喆三个人了。
我琢磨着李思覃这一走，顾仲南应该很快也就出去了，等他出去了。我再出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回到餐厅，这件误打误撞的事情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脑子里正计划着怎么回去。
突然头顶的桌子上响起了两下“咚咚”的响声。我缩了缩脖子。掩耳盗铃一样的在心里面默念“是幻听……是幻听……是幻听……”
下一秒，顾仲南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了起来。
“出来吧。”
MD，还是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