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来这么快,怕我欺负你新媳妇?”
老太太板着脸,一脸不悦的看向了缓缓走来的顾仲南。
顾仲南进了花房以后,眼神先是落在了我身上,不着痕迹的快速上下看了我一眼之后,脸上稍微放松了一些,转过头冲着老太太笑了出来。
“哪能啊,我直接来看你的,我都不知道她在你这。”
他三两步的走了过来,把我顶开,上手扶住了老太太的轮椅手柄。
“你去那边坐着吧,奶奶这里我来看着。”
我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答应,老太太就挂着一脸不满的扭过头来“你什么意思?我这第一次看见我孙媳妇,这什么话都还没说呢,就让人一边坐着去是怎么回事?瞧不上我老太太是不是?觉得我老了?嫌我呱噪??”
我抿着嘴,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
神仙打架,我这个小鬼还是绕开一点,小心殃及自身吧。
顾仲南歪着头一脸发愁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不是这个意思……”
我站在一边清楚的看见他眼珠子一转,脸上就再次挂上了狡黠的微笑。
“我是说,您看您老在这折腾这花房里的花,见效的太慢。你把这个园子都烧了,顾奇脉都不见的皱个眉的……不如……”
他故意停顿了几秒,卖着关子,就是不说下文。
老太太本来挂着的脸,一下子就变了表情,整个人鲜活了起来,她回过神,央求一样的拽了拽顾仲南的上衣下摆“不如什么?你个倒霉孩子,快点说。”
顾仲南乐了一下,满眼的精明:“不如直接去弄他那些个鸟笼子,那些个鸟笼都是他专门找来的整块的玉料挖空做的,你随便砸他几个出气,就不说造价了,光配色和设计,就能让这个死老头心疼半个月。”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还用你说,我不知道吗?可自从我上回去他那个鸟笼阁祸害了一回以后,顾奇脉这孙子学的贼精了,他把他那鸟笼全都换地方了!我这都回来好一个多月了,愣是没找着。要不然我能没事找事的在这祸害这些花吗?”
顾仲南眼睛微微眯了眯,“奶奶,你不知道,不代表我不知道吖……”他声音越来越淡,但是鼻梁上的眼镜却开始闪烁着饱含心机的光芒。
顾仲南奶奶听见这话以后稍微愣了愣,回过头和顾仲南对视了一眼,当即猛拍了自己大腿一下,笑容挂了满脸:“哎呦~我乖孙可真是聪明能干!嘿嘿嘿嘿……”
我一脸黑线的看着眼前这对一脸蔫坏,预备着算计人的祖孙,默默地替首富的亲爹,顾奇脉先生在心中点了一根蜡烛。顺带说一句,这位顾奇脉先生,也真的是太不招人待见了点,亲妈亲儿子整天变着法儿的要气他……
老太太迫不及待,立刻要顾仲南把她推到顾奇脉放鸟笼的地方去,撸起袖子说自己今天一定要热闹个大的。于是祖孙俩笑的一脸奸诈的就飞奔了出去,把我这个原本应该在战争旋涡的人,忘了个干干净净。
怎么说呢?
就,顾仲南这个首富,真的是实至名归。
在资本家的奸诈和转移重点的能力上,满分如果是一百分的话,我给这厮打一万。
我这个人也是个骨子里爱看热闹的,看他俩在前头愉快的奔跑着,我要是不去看看,好像也说不过去。而且砸玉石这么暴殄天物的事情,估计这辈子我也不可能遇到第二次了。
我光明正大的就在后边跟了他俩一路,左拐右拐再左拐的也没过多久。顾仲南就跟脑子里有个导航地图一样,非常顺畅的就找到了顾奇脉最新设置的鸟笼阁。
估计是之前被老太太折腾过,顾奇脉这回把鸟笼阁藏到了假山后边的流水台里。要用开关把假山后边的人工瀑布关掉,才能进去。
顾仲南熟门熟路的关掉了电闸的开关,又老练的打开了瀑布后边的大门,顺风顺水的就推着老太太的轮椅走了进去。
老太太一脸惊讶的看着瀑布后边的机关,“这死小子现在学的这么油滑了?”
顾仲南呵呵一笑“他什么样您还不知道吗?正经事干不出来,歪门邪道一套一套的。”
两个人在讨论顾奇脉的人品方面出奇的一致,提起他,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
连我这个对顾奇脉一点都不了解的人听久了,都下意识的开始嫌弃他了起来。
老太太继续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本来想说点什么,回头看见我,又闭口不言了,但是眼神中的厌恶,分明是想起了什么非常不好的回忆。
走进去,又绕过了几个小门,终于看到了这个鸟笼阁的全貌。
东边方向整整一面墙,都是摆的整齐的玉石鸟笼,而北边的玻璃柜下面,都是一串一串盘好的佛珠珠串。
然后就是一老一小的暴力打砸抢了。
我站在一边看着这荒诞的一幕,下意识的开始心脏抽动。
啊,听听这清脆的声音。哗啦啦,全都是金钱的响动。
有钱真好。
祸害完了最漂亮的那一排鸟笼以后,老太太的脸色变得格外的祥和,整个人看起来都气顺了不少。
回过头和顾仲南交代着:“让他们全都别收拾哈,等顾奇脉自己发现的时候,记得找人提前来通知我一声,我一定得在这看着那个混蛋的脸色能给气的变成什么样~”
一边说,一边笑,一把年纪了,气势还是很足,完全看不出来她今年已经九十多岁了。
砸的有些累了,也没走,直接按下了流水台的一个按键,语音叫了个服务生,让送些茶点过来,老太太说她饿了。
我这才想了起来,刚才我们都是直接从餐桌过来的,基本上全都没吃饭。
虽然说是晚饭,但是因为顾家人多,所以大家基本上下午开始就要准备着过来了,现在折腾了这么一大圈的事情,天还没有黑透,晚宴那边估计也还没有结束。
顾家花钱请来的服务生,素质都很高,没过五分钟,就有人端着茶具和茶点走来。动作利落搬了桌子椅子,放下沏好的茶水和茶点,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了,训练有素。眼睛都没抬一下的样子,好像地上的那些玉石碎片从一开始就长在哪里一样,完全没有惊讶的意思。
我站在顾仲南的旁边看着这群服务生,默默的猜测着他们的员工工资和基本的心理承受能力。
“老实说,丫头,你其实是我孙子花钱雇来的吧?”
耳边突然响起了顾仲南奶奶笃定的声音,我脑门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