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传言是不是很离谱，根本就不能相信？”
我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颜总我觉得你说的对，传言真的不能信。”
颜承嗣继续笑的一派和煦。
“这件事呢，一点都不复杂。我之所以会投资这部剧，是因为我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个类型的悬疑剧，想尝试一把，而且市场上对于盗墓剧的投资回报率一向都不差劲，我虽然骨子里是个做艺术的，可平时还是要吃饭赚钱的。好本子在手里，金额又不大，就投咯……”
这个理由，倒真的是有点财大气粗的意思了。
“至于说我为什么会连续几天跑去看你画壁画……那也不是像传言中说的那样，因为什么袁菲菲。是因为穆小姐你——我对穆小姐非常感兴趣。”
太阳晒的我有点懒洋洋的，我半抬着头继续听，学着顾仲南的样子，让自己尽量看上去像个面瘫。
颜承嗣做了一个有点遗憾的表情“穆小姐你果然是不记得我了……”
我没给他反应，等着他继续讲。
“你高中毕业的毕业设计，画的是一副水彩的母子图。用色大胆，明暗光线十分立体。虽然笔触相比你现在来说相对比较生涩，但是因为色彩丰富，当时有个来你们学校参观的人说打算买下来收藏，你一口拒绝了他。——我就是那个参观的人。”
我眼睛睁大，回忆了回忆，虽然已经记不清当时那个买家的脸了，但是确实是有这么回事的，那时候我妈还没出事，我心高气傲的想要当活着的梵高，觉得自己的画留着以后肯定能卖大价钱，于是死活都不愿意卖。后边我妈出事了以后，这画在画廊要价二百，人家都嫌高，愣是没卖出去。
现在，因为我常年搬家，已经不知道把母子图丢到哪里去了。
我有些愧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你大一下半年油画结业课的作业主题是《枯荷》，内容是一片枯干的荷塘，在快要枯死的莲蓬上坐着一个绝望的想要自尽的衰老的神明。这一次色调相比一年前的色调明显要暗沉许多，但是灰色调运用纯熟，笔触也相比较圆融了许多。这一次还是有参观的人提出来打算买下来收藏，你当时开出了三千块就卖了。——那副画现在还收藏在我家的收藏室里。”
“我当时买画给的是现金，你接过钱的时候，十分感激的握住我的手，说我真是个有品位的人。还说以后你有作品还给我送过来，并且从我手里拿过去了一张名片——之后，我就再也没看见过你的作品。”
我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着，心说这是什么缘分？人家买了我两回，我竟然对人家的脸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幅《枯荷》是我妈妈出了事以后我画的，因为穆广琛宁愿把钱拿去泡妞不肯借给我让我救我妈，我对他颇有些怨恨。
那一年我疲于奔命活的非常狼狈。
那副画里面那个预备自尽并且有些衰老的神，其实是有我自己的影子在的。因为之前画廊的事情，有人愿意买我立刻就卖了，拿到三千块以后，还开心了好久。
想到这，我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后边我就没有什么油画课了，大二开始，重心都改在雕塑课上了，业余时间还要忙着打工赚钱，画油画的时间我自然也是挤不出来的。
没有作品，那张名片，自然也就不知道被我丢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我讪讪笑了笑“颜总……真是好记性哈。过去这么久的事了，在细节方面还能记得这么清楚哈。”
一边说着，我又一边不着痕迹的仔细看了看颜承嗣的脸……
不得不说，这张脸我还是没有啥印象。
我果然不太记得住人脸。
颜承嗣低下头笑了笑，不甚在意的打开大衣，从大衣里面摸了摸，拿出了一张名片给我。
“我除了投资影视剧以外，还兼做艺术品收藏，另外在西川，我有一家拍卖行，叫‘亚当斯’，在国内也算小有名气。穆小姐以后如果出了新作品的话，可以把东西拿给我。你这次遇到危险，我毕竟也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你的作品挂在我的拍卖行可以卖出的话，佣金方面，我分文不收。全额给你。”
这一次我一把就把名片抢了过来。
“亚当斯”在我们艺术品类里面确实非常有名气，前几年一个油画界的新星，就是在他家的拍卖行，卖了一个一百九十九万的高价。然后声名鹊起的。
一百九十九万在现在看来，确实不算什么大价钱，但是对于新人画手来说，这个价格真的算是天价了，何况这个新人画手还没缺胳膊断腿的好好活着。
众所周知的在艺术品的行当里，只有身世悲惨活着死掉的艺术家，作品才能够要的到高价。
我小心翼翼的收好了颜承嗣的名片，带着一点狗腿的微笑看着他“没想到颜先生品味这么不俗，竟然还有这么高尚的副业啊。”
颜承嗣笑了笑“是主业，投资电影，其实也算是我的副业。”
我装模作样的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并且在之后在一次夸奖了他。
他向我摆了摆手“这下穆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看你画壁画了吧……”
知道，太知道了。你就是闲的没事，想去看看我现在的水平而已。
“我只是单纯的想去看看，两年前的那个小朋友，现在绘画的技巧增进到了什么地步了而已……”
因为知道颜承嗣可能是我下一个潜在的老板，我们俩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聊的相谈甚欢。他从西川古代史一路侃到了北欧美术史，从笔触到配色再到背后的故事内涵和艺术家不同的风格走向。
让我感觉自己瞬间回到了大一被美术史老师疯狂支配的时刻。
到后来，我连着打了三个哈欠，颜承嗣才意犹未尽的收了声。我的妈呀，这家伙就跟多少年了没人听他唠嗑了一样，这叫一个能说。
我强撑着精神给这位爷送走以后，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想起来了。
听历史什么玩意的，真的太耗费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