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却不太一样,我是病来如山倒,病去也像是如山倒。元旦的三天假期过完了以后,我除了嗓子还有些红肿以外,别的地方就一点毛病没有的,可以活蹦乱跳的到处乱窜了。
于是一月四号的早上,我又到了需要每天去上课的日子。
我坐在教室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刘萌萌坐在我身边跟我讲八卦。
“……你傻呀,我们期末交作业什么时候这么兴师动众过?下午这个展览是给我们学校那个新上任的校长办的。”
我愣了一下,“什么玩意?新校长?我们学校换校长了?”
刘萌萌十分无语的冲着我翻了个白眼,“算了算了,你一个整天琢磨着赚钱的傻孩子,我还能指望你知道点啥呀。”
她挥了挥手指,抬起手把鬓角旁边的碎头发,挽到了而后,继续和我说着。
“咱们老校长年纪到了你知道吧?今年都七十一了,十月一的时候就办退休了。现在新上来的这个,听说是一直在国外名校斯坦康尼当艺术主任的,鉴赏能力很高,专门被学校理事会高薪聘回来的,说要改一改咱们学校的校风。”
说到这,她隐晦的对着我撇了撇嘴“咱们之前是什么校风,暂时先不提,我看这个新校长,鉴赏能力可是真的不怎么样,品味和性格都挺乱七八糟的。刚来就大刀阔斧的把咱们老校长立的规矩改了一半。这回又大张旗鼓的搞什么艺术展览会,说是要提高我们学院的就业率和精英率……彻底改变我们学校安贫乐道的办学宗旨……”
孙歌在一旁记着笔记,听着刘萌萌越来越大的声音,忍不住的过来拽了拽她的袖子。
“大姐!你可小点声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看不惯新校长是不是?你咋不拿个大喇叭去校长办公室的门口哔哔去呢?”
刘萌萌转过身冲着她做了个鬼脸。孙歌无语的摇了摇头,对着我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拿她没办法的表情。
看得我忍不住的笑。孙歌和刘萌萌她们俩从小就是好朋友,听说还是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孙歌为人比较正统,古板,刘萌萌则欢脱的多。两个人一起成长,一起学习,后来又相约考到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
可以说,她们两个像双胞胎一样的了解彼此,所以刘萌萌的这些吐槽,估计孙歌一早就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刘萌萌被孙歌这个一提醒,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上课当中了,把自己的音调稍微调小了一些。
“我给你说啊穆晚,我也不是上来就不待见这个新校长,可是他这个人真的是形式主义太重了。他十月份刚来的时候,我作为学生会代表去欢迎他了来着,结果这家伙从下了车开始,就对着咱们学校一顿痛批,看这不顺眼,看那里不顺眼的。说咱们学校食堂做的饭油腻,没有西餐,太低级。说图书馆的装修太老旧,不够现代,最过分的是看了看我,说我长得不像是个艺术学院的小姑娘,严谨的像是学理工的!我?像是学理工的?他瞎不瞎啊他!”
说到这里,刘萌萌咬牙切齿的攥了攥自己的小拳头。
我恍然大悟,突然就明白了她对新校长的憎恶来源于哪里。
刘萌萌高中时期谈了个男朋友,两个人的感情一直不错,这份感情也被带到了大学。刘萌萌是艺术生,学的美术,男朋友是个理工男,在理工学院学锂电池技术。
本来两个人说好了大学毕业以后,就结婚成家的,结果大学二年级那年,这位男朋友劈腿,和本系唯一一个学理工的妹子好了。
刘萌萌杀到理工学院去找麻烦的时候,被他们理工学院人给堵住了,愣是活生生的给赶了出来。
从此以后,刘萌萌就和理工学院所有的男男女女结下了梁子,还是不共戴天的那种。
这位新校长随口说的一句话正好扎在了她那颗破碎的心脏上。
出于对她此刻心情的理解,我赞同的点了点头,“没错,这校长确实是太过分了。”
刘萌萌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就知道你和她们不一样,你看孙歌那家伙,还好意思说是我好朋友呢,整天就知道学习做笔记,连个话都没什么耐心的听。你多有品味的一个姑娘啊,你肯定能理解我,行了,冲你今天上午这耐心聆听的态度,中午姐姐请你吃烤鱼!”
耐心聆听的……态度?
我心虚的笑了笑,没好意思说,我之所以罕见的不去听课,而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八卦,主要原因是因为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暂时没办法往里搁。只好顺便在这听听八卦,分散分散注意力……
我现在大部分的脑部神经,都用来思考“别的事情”了……
想到这个“别的事情”上,我郁闷的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怪顾仲南这个让人思觉混乱的罪魁祸首!
时间线拉回到昨天下午。
我被顾仲南堵在冰箱的角落,按在怀里亲了不知道多久以后,我终于反应了过来,此刻情况的不对劲。
当即就挣扎了一番,气喘吁吁的推开了顾仲南。
“你干什么?又发癔症了?”
顾仲南冲着我扯了一个有点邪性的笑,“你就当我是发癔症吧。”
说完就低下头,再次对着我亲了过来。
我被他缠的没办法,最后一咬牙一跺脚,终于再次说出了那个对顾仲南来说很重要的名字。
“你清醒一点!我不是聂蓁你明不明白!”
顾仲南门笑了一声,一只手攥着我两只手腕,另外一只手捧着我的后脑,十分暧昧的用牙齿轻轻噬咬着我的嘴唇。
一边轻咬,一边含混的吐着字,
“小傻子,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是穆晚,是穆平安……是我的小傻子……”
我当时原本就没退烧,手脚都软的很,被他这么纠缠着,根本拿不出力气完全推开他,徒劳无功的扭动了半天,最后,没忍住,委屈的掉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