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她,我是问你,穆晚,你胳膊怎么了?”顾仲南隔着宋黎,对着我问道。
我茫然的低下头“我胳膊?我胳膊没……呲!”
麻蛋!
我看着自己汩汩流血的右手臂突然想起来,刚才为了挡住宋黎对着我脸划过来的餐刀,我胳膊被她划了一刀子来着。除开一开始的疼痛,后边我光顾着揍宋黎了,完全忘记了它的存在。
伤口的血一直在往下渗,我半条胳膊都被血染红了,看起来悲惨又壮烈。
也是在看见伤口的一瞬间,一直被我忽略掉的痛觉再次上线。
伤口长度不短,最深的地方,皮肉外翻。刚才和宋黎扭打的过程中,右手用的力气很大,手臂用力,所以伤口渗血的情况比较严重,不光手臂,低头看看,手指,衣服,甚至是地板上也都沾的到处都是血痕。
这件卫生间看起来就像是凶杀现场一样。
想到这堆倒霉事都是因为顾仲南这个祸水,在瞥一眼这祸水怀里抱着的黑寡妇……
我十分没好气的说“还能怎么弄的,你的‘好妹妹’宋黎划的呗!”
拽着已经有些脏污的裙子,走到洗手台旁边打算冲洗一下伤口。
手指刚碰到水龙头,眼角一闪,右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我心里一紧,刚才宋黎疯狂扑上来的画面还在我脑子里热乎着呢,我紧急后退了两步,左手下意识的攥成拳头打了过去。
然后被人继续一把抓住。
我慌张的抬起头,就看见了顾仲南的那张扑克脸。
我大一那年,有个教油画的老师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她说,我们大部分人的审美,其实是非常主观的。我们内心深处认为的美或者丑,是会根据我们每个主题的心情变化而变化的。
以前我不太明白,现在我隐约觉得老师说的话是对的。
明明都是一样的脸,明明都是一样的表情。我现在再看顾仲南的脸,就一点都看不出好看来了。
顾仲南看着我的表情稍微一愣,歪头思考了一下……
谨慎的问我“嗯……我只是想阻止你打我而已?你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这话问的我一愣,表情?我什么表情?
可能我眼睛里的茫然太过清晰了,顾仲南腾出他的右手,把我的脸往镜子里那边掰了掰“看看,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我翻了个白眼,正打算再说点什么,余光就看到了挂着眼泪,一脸茫然,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瘫坐在地板上的宋黎。
???
“宋黎她怎么坐地上了?”
顾仲南正低着头拿着我受伤的手臂左右看了看,听到我的问话以后,继续挂着那张扑克脸,眉毛都没抬一根的说着“哦,她扑上来抱我,抽抽搭搭的我看着她烦,就把她甩地上了。”
我“………………”
“你这口子有点太大了,先不要沾水,小心发炎,我们得马上去医院。”
嘴上一边说着话,一边在我面前蹲了下去,撕啦一声,就从我的裙摆处撕了一块布下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撕裙子,再瞠口结舌的看着他把撕下来的布料三缠五缠的捆在我的胳膊上。缓缓的反应了过来,这是再给我紧急止血。
顾仲南手指纤细,骨节分明的修长。皮肤很白,透过灯光,可以看见手背上面青色的血管,包扎止血的动作简单快捷,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再看顾仲南,他突然就变得顺眼了不少。
做完这一切以后,顾仲南脱下了自己的西服外套,盖在了我的肩膀处,把我护在臂弯处就要往外走。
刚刚顾仲南砸门的声音,应该是挺大的,女厕所的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了。在众多人中,宋黎顶着半张被我揍的肿胀的脸,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双眼幽怨的站在人群前面看着顾仲南。
看她的架势,应该是很想冲上来的,但是毕竟刚被我狠揍了一顿,现在投鼠忌器,不敢离我太近,只能远距离的看着。
顾仲南带着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宋黎的忍耐力终于到达了极点。
像是再也控制不住一样,她往前走了一步,拽住顾仲南的衬衫下摆,小声的控诉“哥哥……是她先打我的来着,她那个伤口,是我当时正当防卫的时候留下的……”
这话听到我耳朵里,我真的是当场就想要口吐芬芳。
这是人干的事???这是人说的话??
这熟练操作的倒打一耙,大姐你确定你在国外学的是音乐吗?你学的难道不是绿茶婊工作手册??我看我刚才还是打的太轻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虽然还是在尽力保持着吃瓜的位置,但是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已经开始发出声音了。我仔细看了看,有两个人,甚至从包里拿了手机出来偷偷摄录。
这个时候要是由着她栽赃,那我真的就是白活了!
我拉住顾仲南,“我没有,就她那弱鸡一样的胳膊腿,我要是主动动手,她现在绝对站不起来,不可能只肿起来半边脸。至少要被我打成猪头。”
我从小因为长得比较好看,我妈老是担心我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受欺负受委屈。
所以从记事开始,我就一直在学习散打和跆拳道。我如果认真打起架来,男生不好说,但是女生里面,少有敌手。
顾仲南安抚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过脸看向了宋黎。
“宋黎,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你发疯归发疯,不要动我身边的人。现在看来,你是不太能听得懂人话。不要以为你随便狡辩,就能逃脱的了责任,今天这个事情,我一定会追究到底。”
宋黎张了张嘴,满脸写着失望,顾仲南拉着我小心的护着我往外走,原本围在一起看热闹的人群,也都非常有眼色的让开了路。没一会儿,宋阳德才从人群中挤了过来,看见半边脸肿起来的宋黎,惊慌失措的大喊“黎黎!你这是怎么了!”
我撇了他一眼,领带系的非常凌乱,脖子上有说不明白的暧昧红渍,这一看就是听到了风声,匆忙从楼上赶下来的。
联想起之前顾仲南说的,看见宋阳德和李思覃一起上楼的事情。
啧,宋行长真是艳福不浅。距离他悼念亡妻,悲伤感怀这才多一会儿,这么快就忘记亡妻和李思覃去楼上互诉相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