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那天在沙城，盖亚和离提起过的地行虫？
怎么会忽然出现？
不是说去年虫潮已经结束？
图南疑惑不已。
两个兽人和她一样感到疑惑。
“地行虫怎么会来，这不是他们的繁殖季啊。”
“谁知道呢，没抱上崽的单身虫？”他们还在嬉笑，“两三只而已，成不了气候。”
兽人们并太不担心，除了对这些信息不了解的图南。
另一头的欢呼声忽然像海浪扑到岸上一样爆发出来。
图南略微晃神，离已经收拾掉最后一只虫子，用衣摆擦着刀刃。
从高处鸟瞰，三只地行虫都倒在他身后。人们从四周涌向离，把他围在圆圈的中心。
这里大部分兽人表达情绪都很直接。男人们拍打离的肩膀或者捶打他的胸膛，有些强悍大胆的雌兽也蹭到圈内，趁机在离健硕的胸肌上揩油。
也许，是她多虑了。图南想。
离来到洞穴正下方，抬头看着图南，手中弯刀一抖，他漂亮地挽了个刀花。
冲图南招手，示意她下来。
雄性鼓噪起来，哄笑声此起彼伏。离表情仍然淡漠。
图南一路小跑，脸色泛上难得的血色，喘着气终于来到他身边。
离当着众人的面，把她搂到怀里，出人意外给了她一个深长的吻。
他浑身的热气和刚才地行虫的血腥味彻底浸润过来，图南几乎是毫无准备，就被他把口中空气全部夺走。
被他放开时，她因为缺氧，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离微笑，满意的端详图南。
他环顾周围所有的雄性……特别是……盖亚，动作炫耀却语含威慑的，把她展示给所有人。
“图南，我的雌兽。”
男性挤眉弄眼，女性不屑撇嘴，但都准确理解离的意图：圈地盘。
只有盖亚不动声色从内圈慢慢退开，他知道这是离在表达对他昨天过于靠近图南的不满。
“离，地行虫我们去收拾，算你的。”
“一起打的，我只要一只。”
地行虫没什么作用，离挥挥手，搂着图南往回走。
展现武力，带队突击，圈定地盘，让渡利益。离这一系列表现让图南刮目相看，他这是……开窍了？
谁知道离只是低头说：“说了不用担心，我能搞定这些。”
原来如此……并不用把离想得太复杂。
两人没上去几层，慌乱的喊叫声再次传来。
“地行虫！好多！离，快过去帮忙。”
“离……不要。”
图南扯着他的衣袖不放。
她心中还是有不好的预感。
离随着那个男人的呼喊看向远方。
忽然！图南知道了她焦躁的来源。她急切地说：“我觉得不对。打了这么久，格雷他们一个都不在！”
“离，一起来啊！又来了十几只，那边扛不住。”男人在河谷大喊。
但离没有动。
他四处看看，确实没见到格雷。
“格雷他们不在，武力不够，我不去他们拦不住。”
离以为图南是担心他，扯开她的手，满意地笑了。“不用担心我。”
图南发现他没听懂。
“不！我觉得有什么更大的危机，格雷他们去哪了？别打了，我们先逃出去。”
图南望着河道边的兽人们。
“你去喊他们，大家都先出去。”
离棕色的眼睛里浮现罕见的茫然情绪，困惑地看着图南，“别怕。”图南看来真的被吓破胆了，可他们现在有家了怎么能遇事就跑呢？那个洞穴图南明显很喜欢。
还是尽快解决这些东西再回来哄她，这么想着，正碰到盖亚从他们身边跑过。
离一把扯住他，面无表情指派任务：“盖亚，你带图南先去外面躲躲。”
他摸摸图南的头，“等我来找你。”
离就这样，朝混乱的前方奔去。
盖亚无奈地被留下。
图南仰头看着这只大狗，没有表情。
“走吧？”盖亚看看远去的离，又看看她。
离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图南想。
他无视她的预警，听不进她的建议。那是因为在他眼中图南并没有多少脑子。
没错，这本就是她一手打造出来，最适合让人降低防备的形象。
所以，这是她的问题。
没有时间再想这些。这里属她最弱，能先把自己摘出去就不错了。
图南直接转身，朝洞口的方向走去。
盖亚挠挠头，叹了口气，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却也跟上她一起往出口走。
图南走在前面，脚步不太稳。盖亚在犹豫了几次之后终于开口，“离……打你了？”
“没有。”图南冷淡的，不在意的说，“昨晚他力气大了点而已。”
“……”盖亚不知该怎么接话。
图南不小心露出的小臂和脖子上，满是青紫，还有个牙印。
那在她细瘦的肩膀上显得异常突出。
唉……他就说离知道那些会不高兴啊。
这个大狗有些忧郁，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的伤有自己的责任。
这没有道理，所以他只能沉默。
两人走进通向出口的那条通道，盖亚耳朵微动，一把将图南扯住，他鼻子耸动着。
图南立刻警惕地靠近他。
前方踉跄跑来两个浑身战栗的人。
“怎么回事！我闻到这边也有地行虫的味道！”
盖亚大声询问。
“去喊防卫……地行虫冲进来了……数不清……”
男人喘息着吐出信息，往里奔去。
盖亚和图南愣在原地，他们都知道，不会有守卫，那些守卫正在和离一起对付另一边的危机。
而且，数不清？
“虫潮提前了。”心中那个一直飘浮的阴影落地，图南呢喃。
盖亚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图南却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终于闭环。
“不用管合理不合理，这就是结果。”她心情沉重地对盖亚说。
盖亚咬咬牙，拖着图南往来时的路狂奔。
“这种狭窄的通道，凭我们冲不出去，我带你去找离，让他想办法。”
身后已经有惨叫和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连图南的耳朵都能听到这些。
危机……已经逼近。
离在哪里？
他能帮上忙么？
图南冷漠地想——这种时刻，她应该庆幸起码昨天做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