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超语速放慢，猛吸了一口香烟，对着李鬼脸上喷去。
伤害性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尤其是对于李鬼这种曾经的枭雄人物，顿时让李鬼感受到什么才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结合眼下的情况，李鬼什么也做不了。
双手双脚被人束缚,嘴里还被人塞着臭袜子，恐怕这是他这辈子最委屈的时刻。
黄超不在乎这些，见李鬼脑瓜子已经清醒过来，捏住对方的下巴说道：
“这个问题对于曾经HONG门的提督来说，回答起来并不困难，老子要的就是一个态度。
别说老子没给你机会，记住我只给你一次开口说话的机会，第三条腿能不能保住看你自己的表现。”
“回答我，愿不愿意配合老子推翻警备旅？”
黄超说完，手指掐灭香烟,眸子宛如鹰隼般盯着李鬼。
“怎么，不说话老子就当你默认了？”
李鬼人麻了，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呜咽声。
寻思着嘴里塞着东西，这怎么回答？
黄超没时间和李鬼继续磨蹭，一个大嘴巴子落在对方的脸上，紧接着又是一脚直接踹在对方的腹部。
一顿操作下来，李鬼眼神再度迷离。
黄超扯住对方的头发，再次问道：“不说话老子就当你默认了,我数三个数。
三！二！”
没等一数出来，李鬼腮帮子鼓起来。
旁边站着的孙国栋不知道缺了哪根筋，调笑道：“黄参谋长，你忘了这孙子嘴里还塞着臭袜子。
这嘴都被堵住了，怎么说话？”
黄超冷笑一声，没有理会孙国栋。
孙国栋也想过一把审讯的瘾，摩拳擦掌走到李鬼身前。
刚扯下对方嘴里的臭袜子，一大团夹杂着酸水的呕吐物当场喷了他一脸。
孙国栋震惊地想要张嘴，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张嘴。
下意识地用手擦了一把脸，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黄超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撇撇嘴离开了审讯的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孙国栋和李鬼二人，大眼瞪小眼地干耗着。
“啊！李鬼，我他妈，你他妈！”
“我要杀了你！”
孙国栋额头顿时青筋暴起，撸起袖子冲上去就是一顿大嘴巴子。
抽得李鬼眼前只剩下星星在转圈圈。
李鬼此刻最想说的一句话是：别欺人太甚！
.......
黄超出去喝了口水便折返回来，他不敢离开太久。
就冲刚才李鬼喷孙国栋一脸的呕吐物，再晚点回来该给李鬼收尸了。
黄超十分嫌弃地拉开孙国栋，一本正经地说道：“老孙，差不多得了，再打下去这小子就没了。”
黄超没有在开玩笑，孙国栋打得拳拳到肉，喝口水的功夫李鬼满头的包。
还好他回来得及时，李鬼还吊着一口气。
“让陈树生弄瓶矿泉水来，老孙你别在这耗着了，赶紧去洗把脸。”
黄超打了个干呕，连忙捂住鼻子。
孙国栋越想越气，差点又没忍住上去踹李鬼一脚。
陈树生拿着矿泉水回来，黄超拧开瓶盖从李鬼的脑袋上往下浇灌。
现在是冬天，外面的气温并不高，再加上李鬼浑身只剩下一条裤衩。
矿泉水倒下后，风再一吹冻得李鬼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提督，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别忘了我说过的话，要面子还是要第三条腿.......”
.......
黄超手里把玩着刺刀，李鬼丝毫不怀疑对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碰上这么些不讲规矩的主，李鬼认栽了。
这哪里是当兵的，这特么简直就是土匪。
不对，土匪至少比黄超守规矩，不会胆肥到来他的老巢抄家。
直到现在，李鬼才明白为何淞沪的日本人折腾不过他。
租界的爱德华心甘情愿为对方办事。
这货不光能忽悠，还有些手段。
“黄先生，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敢说不同意吗？”
黄超立马拍手叫绝，“不错，李提督是个识时务的人，老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李提督不愧为一方枭雄！”
明明是夸人的话，可落在李鬼的耳朵里怎么听都觉得刺耳。
黄超从后面拿来一个塑料袋，扔给李鬼。
李鬼伸手想要去接，或许是伤势太重，胳膊怎么都抬不起来。
塑料袋砸在脸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是吃的！
李鬼再也顾及不上什么面子了，面子在生存面前值几个钱？
勾践能卧薪尝胆几十年，他李鬼作为HONG门一方提督有何不可？
“活下去，对，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报仇。
黄超，还有淞沪独立营，今天你们对我做的这些事情，有朝一日老子一定要十倍百倍地偿还！”
心里说着最硬气的话，身体很诚实。
抬不起胳膊的李鬼，就像一条哈巴狗直接用嘴在地上啃着扔来的鸡腿。
虽然李鬼很不想承认，但这一顿饭是他吃过最香的一顿饭。
当然，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这顿饭胜过十顿山珍海味。
“吃吧，但狗不能喂太饱，你说是吧老陈？”
陈树生眼角抽动，“黄参谋长，看看你把HONG门坐镇一方的提督调教成什么样了？”
......
警备旅司令部。
文渊刚从钟意的办公室出来，发现王参谋迎面走来。
出于礼貌，文渊点点头打招呼便要离开。
谁知王参谋却叫住了他，问道：“文渊兄，旅座还在生气吗？”
作为钟意身边有且仅有的心腹，文渊倒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王参谋，如果你是有关淞沪独立营的事情需要汇报的话，我劝你还是明天再来。”
王参谋不笨，听出了语气中的另外一个意思。
看见文渊要走，于是追问道：“文渊兄何出此言，莫非.......”
文渊转身说道：“旅座最近被淞沪独立营搞得头都快炸了，你现在进去汇报这不是往火上浇油吗？
这样吧，如果是不太重要的事情那就请回吧。
若是重要的事情继续汇报，就由我来转达。”
王参谋此时还不知道他被套话了，感激得差点没给文渊磕一个。
“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但旅座对此事格外上心。
既然文渊兄都这么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拜托了文渊兄。
是这样的.......”
王参谋说的十分投入，没有注意到文渊表情的微妙变化。
“文渊兄，文渊兄你在听吗？”
王参谋说完，发现文渊还没回过神来，强行脑补了一句。
“一定是我提供的情报太重要，连文渊这小子都被自己给震惊到了。
哈哈哈哈，这次要是能抓住淞沪独立营，老子头功跑不掉！”
文渊微微颔首，“事情我知道了，我回头就替你转达旅座，顺带着再说几句好话。
王参谋到时候高升了，可不要忘了我啊。”
王参谋脸都快笑烂了，果然是和自己想的那样。
再次道谢后，王参谋脚步匆忙的离开。
只剩下文渊目光呆滞的站在走廊上，思考着一个艰难的决定。
王参谋要汇报的不是别的事情，而是发现了昨晚淞沪独立营的藏身地点。
他们根据这处藏身地点，找到了淞沪独立营现在的所在的位置。
居然是警备旅司令部附近！
从王参谋提供的情报来看，只要这则情报递交上去，淞沪独立营一个都别想跑。
文渊承认淞沪独立营能打，可再能打有个屁用。
一百人不行，那就一千人上。
一千个人要是还不行，那就把整个警备旅外加茶署一块拉上去。
就算淞沪独立营再能打，也不可能做到以一敌百！
可文渊不确定情报经手了多少人，这直接关乎了他是否会暴露身份。
“黄先生于我们有恩，情况紧急也来不及上报了，那就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