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在站在那里,盯着穆楠说:“世界上有些人就喜欢把自己失败怪罪到别人身上,我见多了,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从小被家里人惯得像个白痴一样,只顾着自己,从不顾及他人,与其抱怨我害你失去一切,你还不如从自己身上找理由,为什么别人活得好好的,而你过得这么惨?”
“就是你害的,就是你、”
话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老人急促的声音:“楠楠,楠楠……”
穆楠顿了下,急忙跑过去,半跪在了老人面前,“奶奶,我在呢。”
穆老夫人有气无力地说:“楠楠,对不起,奶奶老了,护不了你了……”
穆楠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奶奶,你别这么想,世界上只有奶奶对我最好,我不会怪奶奶的。”
穆老夫人欣喜道:“你能这么想就好,奶奶没有多少时间了,楠楠,这段时间,你留在老宅里陪着奶奶吧。”
“奶奶,我、”穆楠的内心是抗拒的,她刚出狱,现在只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叫她留在这种阴森森的老宅里照顾一位老人,她实在做不到。
可是看到老人这一脸的皱纹,她又不忍心拒绝,只要先答应下来:“好,奶奶,我留下来陪你。”
“嗯,好,好,好!”老人连说了三个好字。
余光瞥见穆承聿怀里抱着个小男童,她马上问:“承聿,那是我的重孙子吗?”
穆承聿点头道:“是,奶奶你要不要抱抱?”
老人点头:“嗯,你抱过来,给奶奶看看。”
穆承聿欲要过去,虞可儿却有些担忧的拉住了他的衣角。
穆承聿微微回过头,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奶奶手脚不便,折腾不出花样来,别担心。”
“那我和你一起过去。”
“好。”
夫妇二人一起走到了老人面前。
小霆正看着老人凶巴巴的脸,像个老巫婆一样,眼睛里竟有些惧意,下意识地要躲去找妈妈。
虞可儿马上把他抱住,小声道:“霆正乖,太奶奶只是抱抱你,不会伤害你的。”
小霆正似懂非懂的看了看妈妈,接着才走到老人面前,近距离地打量着老人。
穆老夫人的眼神不太好,只能看出孩子的大概轮廓,却止不住的夸了起来:“承聿啊,这孩子跟你小时候长得可像了,都一样可爱。”
说话间,她想要抱小霆正
小霆正却因为害怕,转身抱住了虞可儿的大腿。
虞可儿怕孩子受惊,赶紧把他抱起来,接着对老夫人道:“奶奶,霆正没有见过你,所以有点害怕,等你跟他熟了,他会给你抱的。”
穆老夫人看了看虞可儿的脸,却没说什么。
穆楠在一旁偷偷地看着虞可儿怀里的小孩,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小孩实在长得太可爱了……
如果三年前,她没有把虞可儿推下楼梯,那个孩子现在也有五岁了吧?
这一刻,她竟从一个小孩子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罪恶感。
但这点微不足道的罪恶感,稍纵即逝。
她往后推开了一些,默默地上楼去了。
虞可儿看着她的背影,对丈夫道:“她没事吧?”
“没事,我们先吃饭吧。”
“不喊她下来吃吗?”
“她不会跟我们一起吃。”
“……”虞可儿有些无奈。
说是洗尘宴,其实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这顿饭吃得及其安静,老夫人已经拿不住筷子了,全程需要人来。
一开始是佣人在喂,但佣人因惧怕老夫人,时不时会手抖。
穆夫人见状,就让佣人下去了,自己坐了过去,亲自喂老人,“老太婆,还是我喂你吧。”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哼了声,没说什么,却默默地张开了嘴让穆夫人来喂。
虞可儿看着这对婆媳,不知为什么,她竟觉得有些庆幸。
如果穆老夫人早点接受自己的儿媳妇,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了吧?
正想到这里,穆承聿突然给她夹了一块肉,“你别光看别人吃。”
虞可儿倒吸了一口气,笑道:“嫁给你这么久,我第一次感受到正常的家族氛围。”
穆承聿道:“你多吃点。”
“好。”
穆承聿又给妻子夹了几条青菜。
穆夫人忽然道:“承聿,可儿,正好妈也没事儿做,你奶奶也没事,不如你们把小霆正交给我来带吧,你俩的事业还在上升期,还得再奋斗奋斗。”
穆老夫人冷哼道:“我可不想临死前天天见到你,见我曾孙子还差不多!”
穆夫人笑:“我要是不在这里,可儿肯放心把孩子留下来才怪。”
穆老夫人下意识地看向虞可儿的脸,欲言又止。
虞可儿道:“奶奶,你喜欢霆正,可以让妈有空就带过来陪你玩。”
穆老夫人哼了声,扭头看向穆承聿,“承聿,这孩子是我们穆家的后人,你一定要带好他。”
这番话,虞可儿却不中听。
只不过碍于场合,她没说什么。
一顿饭就这样尴尬的吃完,虞可儿第一时间把小霆正带上了车。
穆承聿在客厅里呆了几分钟才出来,穆夫人则留了下来,帮忙照顾穆老夫人。
等他上了车,虞可儿马上说:“承聿,关于霆正的未来,我希望他的路可以自己选择怎么走,而不是我们为他做安排。”
穆承聿如何看不出妻子的顾虑,握住了她的小手道:“我知道,我爸的悲剧,我绝不会让霆正重蹈覆辙。”
虞可儿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心里仍有些忧虑。
这两年她牺牲搞事业的时间专心带孩子,就是怕霆正的人生被穆家安排。
虽然承聿的思想很开明,但谁也说不准,穆老夫人会不会突然干预这个孩子的未来……
如今霆正还太小,她真的不放心把他交给其他人来带。
哪怕那个人是穆夫人……
想及此,虞可儿又道:“承聿,我还是不放心,要不然,你请一个专职的保姆,带着霆正陪在我身边、”
“可儿。”穆承聿忍不住打断,“你不必过于紧张,妈的性格你知道,她不会带坏霆正,而奶奶也一把年纪,我也派了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