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翊然知道梁慕凡是什么意思。
东盛也是家大业大，从路边小吃到饭馆酒店，每一样都是连锁。倘若入驻天玑城张哲足够有诚意，那就会是一个新的、专门针对高奢用户的适合娱乐品牌场所；倘若他没有诚意或者只是应付他们，那入驻天玑城的餐饮品牌就会是随处可见。
到时候天玑城也会成为坊间的笑话。
“这个条件我们不能让。”周翊然沉声道。
“你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梁慕凡看向他。
“暂时没有。”
……
周翊然转过头向窗外看去。
窗帘外已经透着薄薄的晨光。
周翊然迈出修长的腿走到梁慕凡的桌边拿起遥控器。
滴的一声，落地窗前的窗帘向两边滑开。
天色刚亮，朝阳绚烂，藏在高楼大厦的后面，晕染出一片紫红。
周翊然站在窗前开玩笑，“慕凡，紫气东来。”
梁慕凡淡淡地笑笑，“借你吉言。”
借着窗外的阳光，周依这才发现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眼下乌青，满脸倦意。
他似乎看上去更显得消瘦了。
“要休息一会吗？梁总，我可是陪着您一晚没睡了。”
梁慕凡面不改色，“通知一下，待会开个会。”
周翊然如临大敌，逃也似的出了门。
九点。
站在会议桌前准备开会的梁慕凡手机亮了。
微信新消息。
赵臻：明晚赵氏晚宴，你来吗？
他熄了屏幕，继续准备自己的会议内容。
赵臻没能等到他的回复。
赵氏的晚宴就这样被梁慕凡抛之脑后。他最近十分烦躁，一个不乖顺总要与他反着来的楚瑶，还有一个现在还没现出全貌的东胜集团。
他怎么会有心情去赵氏的什么晚宴。
一直到晚上。
赵臻终于没忍住给他打了电话。
“喂？慕凡？”
“嗯。”梁慕凡的声音里总带着她无法抵抗的寒意。
“明晚是赵氏的晚宴，业内的一些朋友都会来，你会吗？”
“……”
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这次回来之后，管理赵氏的话，怎么也离不开你们这些朋友的帮忙，所以……”
梁慕凡的心有些迟疑。
“你来吧，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曲奇！”她的声音雀跃着。
梁慕凡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好像是还停留在十八岁的青葱岁月。
赵臻十八岁的生日那天下午，自己跑遍了街上的商店，为她挑选了一条裙子，然后尝到了她亲手做的曲奇。
今天外面的阳光和那天也有几分相似。
人的记忆总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延续。
而今，赵臻试图用曲奇延续的就是只属于梁慕凡的记忆。
“好。”恍惚间，男人的喉头翕动，答应了赵臻。
赵家。
赵素云站在赵臻旁边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轻轻地抚摸上赵臻的后脑，“臻臻真棒，明天妈妈会帮你的！”
“真的吗？”虽然妈妈说帮她，但是心中却总存在一丝不安。
“真的。”赵素云从身后搭上赵臻的肩，看向镜子里，“妈妈的女儿这么美丽，怎么会有哪个男人不愿意呢？”
殊不知在女儿赵臻看不见的地方，赵素云已经向自家的私人医生讨了神经激动的药品，等着明晚的狂欢。
她势必要让赵臻与梁慕凡之间发生点什么事情，以至于两个人能够保持联系！
*
赵家晚宴。
梁慕凡此次并没有要求楚瑶和自己同行。
他的黑色宾利停在赵家门外。
自己独自一人走进了那扇赵臻口中专门为他敞开的大门。
赵素云拉着赵臻与赵艺站在门旁迎接客人。
梁慕凡一身覆盆子色的西装出现在赵素云眼前。那张俊朗的脸不由得让她想起年轻时的梁霄。他竟与梁霄像极了。
赵臻腼腆地笑着，“妈，慕凡。”
于是双方都对对方有了新的印象。
赵素云也已经有好几年不见梁慕凡，唯一见着可能只有在媒体杂志上。
“啊呀呀，那些媒体都把你修图修得太过了！远不如真人的十分之一！”她毫不吝啬地称赞着梁慕凡。
梁慕凡朝着她微微颔首，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阿姨，您好。”
“赵臻你带着慕凡去转转！”她推搡着赵臻。
赵臻向前走了一步，手中却忽然多出一个东西。她跟在梁慕凡后面惊讶地摊开掌心，不解地看着赵素云。
赵素云向她使着眼色，压低了声音告诉她，药效在一小时之后。
赵臻的心就快要跳出嗓子眼。
“赵臻？”梁慕凡见她迟迟没有跟上来。
“哦哦，帮我妈理顺了一下今晚宴会的流程。”她笑眯眯地小跑至他身边。
“什么流程？”
“就是那些说个话啊，喝个酒啊什么的。”她说着，走到吧台前，趁着他不注意，将掌心中的白色药丸丢进高脚杯里。
很快，下一秒，药丸就消失不见。
她端起那杯香槟，接着刚刚的话茬，“喏，喝个酒。”
梁慕凡接过。
赵素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过来，随手递给赵臻一杯，“你们年轻人的场，我不掺和，路易王妃香槟，祝你们今天玩得愉快！”
赵臻迟疑地看着赵素云，不敢有动作。
梁慕凡却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多谢阿姨，好酒。”
赵臻狠了狠心，也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至少……今晚将他留下！
场子很快就热了起来，香鬓云影，谦谦公子，或者是举杯同祝，或者是谈笑风生。
她今天特地选了一身粉色的裙子，款式和十年前梁慕凡送给自己的十分相像。
梁慕凡也觉得眼熟，不由得问她，“你今天很漂亮，这个裙子……”
“是你送的那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说了假话。
而实际上却是她托人加急按照自己的描述赶制出来的。
已经十年了，那条裙子早就不知道被自己扔在了哪个犄角旮旯里。
赵臻站在人群中间，身后的墙壁上有定制的祝福语，写着“欢迎赵家长女回国”，她拿起话筒，大方地试音之后是略显俏皮的声音。
“谢谢大家今天能够来参加我的接风晚宴！大家吃好玩好喝好！二楼为大家准备了休息的房间，你们大可以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