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慕凡的眼神晦涩难懂。
他默不作声地跟她一起看向远方。
直到两个人都认识的身影出现在视野范围中。
潇潇拖着行李箱大步地向前迈。
她身上穿着一件马蹄莲绿的长裙。
直到近了。
潇潇才看出来楚瑶旁边的男人是梁慕凡。
她很久不见这个晦气的男人了。今天见了，果然晦气。
好像消瘦许多，整个人也显得比之前凌厉了些许。
潇潇不想看他，只顾上跟楚瑶说话。
“我就猜到你应该会来。”她挽上楚瑶的胳膊，然后朝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
“网上的那些言论你也知道？”楚瑶问她。
潇潇点点头，“刚有点苗头我就打电话给施姐了。”
但是好像处理方式不太对，现在的火已经快要燃到了梁慕凡那里。
潇潇苦笑，人要是倒霉，真是哪哪都倒霉。
越是不想跟梁慕凡交流，偏偏还避不开。
想到这里，她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在几米之外看向他们的男人。
“喂！”
梁慕凡不为所动。
潇潇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嘭地一声合上后备箱的门。
“梁总，不好意思，这件礼裙是我从楚瑶那借过来的，给您造成了不必要的谣言和麻烦。”她走到梁慕凡跟前，说完之后甚至给他鞠了个躬表示歉意。
“不怪你，要怪就怪借给你裙子的人。”
梁慕凡口中吐出的字眼，一字不落地落到楚瑶的耳朵里。
她总觉得梁慕凡在离婚之后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
他不曾尝试弄懂她，也永远不会理解她。取而代之的是他对她误解，愈加能够抹黑她的误解。
于是楚瑶走到梁慕凡的面前。
轻轻地说，“我们，已经结束了，可能有些事情你还没有缓过神来，但是不得不提的是，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妻子，梁太太的位置已经空出来了。”
一旁的潇潇见两个人似乎是有话要说，于是转身坐进了车里。
冲着楚瑶喊道：“我等你！”然后就摇上了车窗。
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们自己都弄不明白，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
梁慕凡侧过头，静静地听她说完这句话。
“梁总没必要把我想得过于难堪，即使你不是很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多可笑啊，时至今日，她还在跟他说过去的那些事情。
他从来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
他怎么不知道了？
梁慕凡怒极反笑，“那你说说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瑶看着他那双仍然含有戏谑意味的双眸，突然之间就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沉默了半晌只道：“多说无益，就这样吧。”
“那条裙子我会赚钱还给你，还有今天，因为我的莽撞导致谣言波及到梁总，我先跟你说抱歉。”
楚瑶压低了眉眼，乖顺的模样。
她这个样子，有一瞬间让梁慕凡想起之前的三年。
那三年里她总是这样对他言听计从，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他很是受用。纵使有点小脾气，他也不买她的账。久了，她便乖顺得很。
怪不得他觉得她与从前有些不同，原来是变得蛮不讲理，不近人情了！
“还我？”梁慕凡的扬起尾音，“你拿什么还我？”
“高宇西的工作室一个月给你发几个薪资？”他的唇边扬起一抹嘲笑。
“还是说……”梁慕凡压低了声音，“按照我之前说的，用身体还给我？”
她便真的生气了。
为什么每次跟他在认真地说话，他偏偏扯一些不正经的事情？
他明明看上去一本正经，可骨子里却透着漠然和邪气，她知道他有多恶趣味。
她一直都知道，所以更不能退缩。
“身体？梁总见过的女人身体何止我一个？她们也穿走了梁氏的裙子吗？”
“那些女人都有谁啊？”
“赵臻？秋月？”
梁慕凡在听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是好整以暇地状态，直到听见“秋月”两个字。
他忽然脸色突变，甚至于全身一震，眼神变得像是要剜人。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他靠近她，厉声喝问。
她如何会不知道？
同床共枕好几年，每每梦醒，他多少次口中呢喃的是“秋月”这个名字？
“我就是知道了。”她淡淡地说。
梁慕凡大力抓住她的肩膀，追问着她，“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手劲大到她觉得自己的肩骨就要被他用力捏碎。
楚瑶愤怒地挥开他的手，她晓得“秋月”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意义非凡，否则也不会听见他在睡梦中呢喃多次。可是她也不会想到，仅仅一个女人的名字，竟然可以让他激动到如此地步！
而梁慕凡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状态，他还在问：“瑶瑶，你是怎么知道秋月的？”
楚瑶看着他那副惶惶不安的样子。
看吧，藏在心底的女人被翻了出来。
她早知道那个秋月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可是现在说出来，她心中仍有酸楚。
楚瑶带着挑衅的目光看向他，他越想知道自己是如何知道秋月的，她就越不告诉他！
可是梁慕凡此刻却读懂了楚瑶眼中的那抹倔强，她是不会开口的。
罢了。
梁慕凡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短短几秒钟，已经缓和了他惶惶不安的神态。
他又换了另一套神色对她。
“别提起‘秋月’，在我面前，亦或者别人面前，都不许提起这个名字！”
是威胁的，是冰冷的，甚至是令人恐惧的。
楚瑶没见过梁慕凡这幅样子。
他好像很恨她，甚至于下一秒，如果她再提起“秋月”这两个字，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掐死！
阴狠的梁慕凡。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留下楚瑶一个人站在那里。
在远处的红毯内场，已经开始有明星陆陆续续地往外出。
警戒线内变得水泄不通。
潇潇看见那个男人已经转身走了，可是楚瑶却还在冲着他的背影在发愣。
于是摁下车窗，冲着楚瑶喊到：“快走！等会后面她们出来之后这里就会被可怕的粉丝大军侵占！”
楚瑶像是丢了魂似的，看过来，然后木讷地点点头，走过来坐进潇潇的副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