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她有些脸红，为自己的愚昧无知与莽撞行事。
但也只是一小会，她自然是明白当下还是易纭的事情比较重要。
“还有，如果要是帮易纭打官司的话，恐怕得请一个好一点的律师，但是律师这块我可帮不上什么忙，你要自己想办法咯！”
高宇西无所谓地说着，仿佛是在讨论等会下班吃什么一样简单。
可楚瑶却觉得他好像每一句看似不经意的回答，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这一刻，她相信高宇西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于是楚瑶点点头，“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律师，我就打算在媒体平台先发布吧。”
毕竟，现在的网络也是维权的途径之一。
事件的发酵经过多数人的传播，已经是接近事情真相的必经途径。
高宇西提醒，“别忘了，凡事都有两面性，就像你不知道那条裙子会给潇潇带来这样的谣言旋涡。”
他顿了顿，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就像你也不知道，一旦易纭的这些视频发出去之后，人们会说你作秀还是会主持公道，亦或还会出现更为过分的言论。”
“易纭可以不知道，她受到舆论影响的程度应该远小于你。”
高宇西正经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面闪着光，饶有兴致地看着楚瑶。
他想知道她会怎样抉择，会怎么着手处理这样一件棘手的事情。
就像是看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
和社会几乎断联三年之后，她要重新塑造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会换来向前的一步，变成铸造自己的基石。
楚瑶深知高宇西所说的事实。
所以她要权衡利弊。
但就算无论如何，易纭那样一个优秀的女性设计师，她是绝对不可能放任王斌这样欺凌她！
楚瑶咬咬牙，说：“我是一定要帮助易纭的，所以……”
她沉默了一会又接着说，“就从悄悄地请医生去为她诊断开始。”
高宇西抬眸望向她，楚瑶眼神坚定。
他很是欣赏。
*
医院，精神科。
江饶穿着白大褂站在门外静静地候着。
额前有几分碎发，他摘下眼镜，轻轻捏了捏晴明穴。鼻梁上有因为配戴眼镜而磨得有些微微泛红的印子，无意间又为他增加了几分姿色。
有几个小护士偷偷站在一旁偷偷地斜眼看他。
“那个就是眼科新来的医生，去年华清毕业的！”
“哦哦！看见了看见了！”
“怎么有一瞬间看起来像阿祖啊 ？”
“什么啊！我看着明明是有些像冠希！”
“先别说了先别说了！主任让查房了！查完再来看帅哥！”
江饶在这里等精神科的医师。
许彩。
许彩是江饶师母教出来的学生。从前读书的时候去老师家做客，他称许彩是师姐。
许彩是今年才调来A城的，巧了，正好和他一个医院。
所以楚瑶上次提出的问题，有解了。
许彩是个娇小的姑娘，脑后习惯性编着麻花辫，笑起来眉眼弯弯，唇边有，两个梨涡，皮肤白里透红，看上去像个高中生。
江饶那天跟她说有事情要咨询她，她查了排班表今天下班之后比较空闲，所以就说是今天。
可是今天挂号看诊的人有些多。
江饶便一直站在门外等着。
他今天本是休班的，但是为了自由穿梭在医院里，还是套上了白大褂，逢人就说自己是来加班的。
许彩面对江饶的时候有一些不自然。
许彩暗恋了江饶好几年。
调来A城，是她自愿要求的。
因为她知道他在这里。
许彩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却还在故作大方，朝着江饶挥了挥手。
“我这边结束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
江饶扯了扯唇角，“许彩师姐。”
闻言，许彩的耳朵开始发烫。
她有些扭捏地将自己外面罩着的那层白大褂脱掉挂在了办公室的衣架上，然后跟着江饶从精神科大楼的侧门出去。
医院对面有个酸奶店，里面有些空余的位置，所以他们二人决定去那里。
点了两杯酸奶。
许彩已经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声色如常，“好你个江饶，有事倒是想起我来了！”
她装作一副兴师问罪一般的模样，殊不知，心脏扑通扑通地又有再加速的趋势。
江饶笑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我这不是不知道师姐竟然是跟我在同一家医院嘛！”
“我要是知道了，早就该请师姐吃饭了！”
许彩“镇定自若”地抿了一口面前的酸奶，老成地点点头，“说吧，什么事情要拜托到我了？”
江饶神色立马认真了起来。
“许彩师姐，我想问，如果一个女人长期在丈夫的囚禁殴打之下，精神状况是不是还有恢复到正常的希望？”
许彩的眼眸中闪过一次惊愕，很快就消失不见，她说，“那要看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她精神疾病的严重程度。”
“那……如果是十年呢？”上次楚瑶并未详细说得具体，他从她的话意里推测出，那个长期忍受丈夫虐待的女人应该是过得十分悲惨。
江饶并不觉得那个女人会有恢复正常的可能性。
可是楚瑶却对此寄予很大的希望，她甚至想让那个女人逃离苦海，获取新生。
许彩的面色凝重了起来，她尝试地问他，“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又或者是家里有谁是这样的困境？
江饶摇了摇头，说，“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偶然遇到了有这样悲惨遭遇的一个女人，所以想要帮她，但是却发现无从下手。”
“为什么会无从下手？”
“听说是男人将她管得太严，除此之外，我的朋友是以工作的名头才接触到她的，如果明面上做过多干涉，可能会令人起疑。”
原来是他的朋友，许彩默默地舒了一口气。
“那你那位朋友，现在打算怎么办？”许彩问。
说话间，江饶的手机亮屏。
楚瑶发来了消息：“有合适的精神科医生吗？可以介绍给我。”
他抬头看了看许彩，然后将手机亮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