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两道身影的距离逐渐拉近,直至能够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听到自己的心跳。
“还看不清吗?”陈秀清低声问道。
说话带出的温热气息,轻轻扑在脸颊上,感觉酥酥麻麻。
苏木喉咙不自觉吞咽,微笑道:“媳妇,我有点口渴。”
“车上有……唔!”
陈秀清刚刚说出几个字,便被吻住。
她的身体骤然绷紧,旋即慢慢放松下来,闭上双眼,双手环住自家男人的腰部,温柔地给予回应。
这一吻,缠绵而悠长,直到感觉呼吸费力,两人才缓缓分开。
苏木伸手将媳妇抱在怀里,眺望着天边火红的云朵,嘴角微微上扬。
在他怀中,陈秀清抬起头,含情脉脉道:“老公……”
“嗯?”苏木低头看去,眼神温柔道:“怎么了?”
“我爱你。”陈秀清轻声说道。
言毕,脸颊在其胸口蹭了蹭,换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
苏木嘴角上扬的弧度明显加大,笑道:“媳妇,我也爱你。”
对于媳妇这种越来越喜欢表达内心想法,他还是感到很开心的。
结婚又不是单纯搭伙过日子,情调还是需要有的。
正当此时,柴天宝的声音从车后传来:“木哥。”
苏木和陈秀清对视,很有默契地松开彼此,稍稍拉开一些距离。
虽然两人现在的状态,有点像是热恋中的情侣,但倒也没必要那么如胶似漆。
柴天宝跑到近前,速度慢了下来,说道:“木哥,嫂子,纪学带着人来了。”
苏木点点头,带着媳妇,朝前院走去。
不同于以往的不请自来,这次纪学的到来,是提前接到了邀请。
“老弟,你这整的挺热闹啊。”纪学乐呵呵地说道。
苏木热情笑道:“劳逸结合嘛,适当的放松还是很有必要的。”
纪学点点头,表示认同这一说法,接着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男女女,回过头笑道:“我把整个组都拉来蹭饭,老弟不介意吧?”
“这有什么可介意的,大家为了服装厂没少受累,吃我顿饭还不是应该的嘛。”苏木笑容不减道。
一番寒暄,篝火晚会正式开始。
或许是长时间紧绷的心弦得到放松,工人们推杯换盏,使得大院里热闹非凡。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酒足饭饱过后,一如之前那次,工人们围着一个个点燃的火堆,一边烤火,一边观看表演。
“老弟,现在因为宁长余的事,上面争议很大。”
纪学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深吸一口说道:“反对他继续承包那三家服装厂的,认为宁长余是占着鸡窝不下蛋,阻碍了企业发展;而支持他继续承包的人,则认为宁长余只要履行承包合同,那就没理由把服装厂收回。”
顿了顿,又道:“总之,两边人的理由都很充分,说法都挑不出什么毛病,这件事短时间内,我估计不会有什么结果。”
苏木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淡淡地说道:“所以,我之前才会说,不能高兴的太早。”
“老弟,你也别太悲观,也不是说一定就没有办法。”纪学拍拍其肩膀道:“事在人为,我帮你找找关系,哪怕要不来三家,能让宁长余吐出来一家,也是好的。”
“不用了。”苏木摇头拒绝道:“老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没必要这么做。”
他当然清楚,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宁长余咬着三家服装厂不放,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这是为了跟苏木较劲。
要是真为了那三家服装厂考虑,真想让宁长余承包不下去,办法简直不要太多。
之所以会陷入这种僵局,无非是两方面考虑。
第一,宁长余履行承包合同,强行干涉未免会落下话柄。
第二,从长远来看,宁长余的鑫盛集团家大业大,如果能通过支持他承包三家服装厂,拉来鑫盛集团更多的投资,无疑是很划算的。
但,说一千道一万。
苏木觉得根本原因,还是因为自己不够强。
青阳服装厂扭亏为盈、捐款一百万、苏清服饰开业当天,营业额破五百万……
这些事情,也只是让上面对他关注、欣赏,继而保护、扶持,仅此而已。
就目前来看,最好的局面,也无非就是两不帮,既不帮宁长余,也不帮苏木。
“老弟,你可不是轻易放弃的性格啊。”纪学不知是何意味道。
苏木没接话茬,轻笑道:“我想自己出资,办一家服装厂。”
“哦?”纪学表现出讶异,接着恍然道:“你找我来,应该就是想说这件事吧?”
苏木点头承认道:“青阳服装厂的规模,决定了他的上限,就是眼下你看到的这样,哪怕连轴转,机器不停人不停,产能还是跟不上出货量。”
“把规模扩大,总比新建一家服装厂来的划算吧?”纪学尝试劝说道:“在原有基础上扩建,便于管理不说,能够省下的钱,也不是小数目。”
站在他的角度,自然是不希望苏木建新厂的。
毕竟新厂建起来,发展再好,也都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不过,作为朋友,纪学说这话,还真是为苏木考虑,看似是出于私心,但其实并非如此。
“老哥,我当然清楚扩建比新建要划算的多。”苏木一副理解的口气,紧接着话锋一转道:“但,五年以后呢?至少我不敢确定,能顺利续签承包合同。”
纪学张了张嘴,有心想说,就以眼下的局面来看,续签承包合同,完全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用不着担心这一点。
然而,话到嘴边,他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去。
因为,变数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别说是五年,就是五天,甚至五个小时,谁也不能确定会发生什么。
“建新厂是早晚的事。”苏木长出一口气,说道:“哪怕宁长余出局,我拿下那三家服装厂,这一步也还是要走。”
纪学沉默半晌,缓缓点头道:“明白了,老弟你这份情谊,我记住了。”
“老哥,咱俩的交情,还需要这么客气吗?”苏木反问一句,接着举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