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在家吃过早饭后,苏木开车带着媳妇去到服装厂。
两人刚一下车,便见高明牵着女儿,迎面走了过来。
“高老师。”苏木和陈秀清异口同声,表现的很是恭敬。
“苏木哥哥,秀清姐姐。”高盼甜甜一笑,挥着小手打招呼道。
高明笑着点点头,问道:“后天你们俩有时间吗?”
“高老师问的话,我们就算没时间,也得抽时间出来啊。”苏木笑着说道。
陈秀清则疑问道:“高老师,您是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两天魏长亭找到我,说是打算在市里的景辉酒店,办一场同学聚会,让我转告你俩一声。”高明解释道。
他口中的魏长亭,正是苏木和陈秀清中学时期,班里的班长。
“高老师去吗?”苏木问道。
高明点点头:“好长时间没见了,正好有个机会跟大家见面,聊一聊,我觉得挺好的。”
苏木看向陈秀清,一副全凭你做主的样子。
陈秀清则思索半晌,却是扭头看向苏木,问道:“咱们去不去?”
“我听你的,你想去我就陪你去,你不想去,那咱就不去。”苏木微笑道。
对于同学聚会,他还真的不怎么感冒。
前世,他也曾参加过两次同学聚会。
本来想的是,重续当年友情,但事实证明,成年之后,同学之间的友谊,不可能再像校园里那样单纯,大家往往更看重的是利益。
所以,后面苏木也就不再参加这类活动了。
“那……还是去吧。”陈秀清犹豫片刻后说道。
苏木点点头,目光转向高明道:“那高老师,后天我开车,咱们一起去。”
“好,那你们俩忙吧。”高明答应一声,牵着女儿朝车间的方向走去。
回到办公室。
苏木刚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便听熟悉的笑声响起。
“老弟,老哥我又来烦你了。”纪学朗声笑着,迈步走入办公室。
苏木示意其坐下,一边泡茶,一边问道:“老哥,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啊,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好事谈不上,就是回了趟家,看了看老婆孩子。”纪学解释一句,接着拉开皮包,将一个油纸包放到茶几上,笑道:“这是给你带的特产,你跟弟妹尝个新鲜。”
苏木客气几句,将茶杯放到桌上,坐到沙发的另一边。
两人寒暄几句,很快转到正题。
“你给我的材料,我在回家之前已经递交上去,刚得到的消息,上面正在开会研究讨论,我估计没什么太大问题,但全部流程走下来,再快也得等一个月。”纪学说道。
苏木缓缓点头道:“没事,不着急,就算是现在同意我建厂的事,我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回笼一下资金。”
接手三家服装厂后,他手里的资金一下子去掉一多半,如果现在让他立刻投入建厂,肯定是心有余力不足。
纪学拿起茶杯,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抿了一口茶水道:“早上我去开会,见到一大帮人去反映你,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就是一帮制假贩假的裁缝,让我给告了。”苏木语气平淡,把丁春花举报抓人,柯振志等人的家属来闹事的事,简单讲述一遍。
纪学恍然点头,接着说道:“这也正常,你苏清服饰卖那么高的价格,很难让人不眼红……说说你接下来的打算吧。”
“打算?”苏木愣了愣,旋即忍不住好笑道:“老哥,你问我一个商人有什么打算,那当然是做大做强,勇创辉煌,赚更多的钱了。”
纪学笑道:“这可不是老哥好奇心重,而是你手里已经有四家服装厂的情况下,却仍旧想着自己建厂,上面是希望了解一下,你的思想状况。”
“非要说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在当前这种情况下,我施展不开手脚。”苏木沉默片刻后回道。
“施展不开手脚?”纪学眉头微皱,不解道:“具体怎么说?”
苏木沉吟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老哥你不高兴……”
“对事不对人,咱俩相处这么长时间,老哥了解你的脾气,你尽管直说就行。”纪学一副大度的模样道。
苏木点头道:“很简单的道理,承包毕竟有期限,等时限一到,就要收回去,这就好比我辛辛苦苦赚钱,买地买房子,准备财礼,结果媳妇娶到家,眼瞅着就要入洞房的时候,却被一脚踢开,搁谁谁能接受?”
“另外就是,我几乎每做一件事,老哥你就要往我这跑一趟,说句不好听的,我感觉就像是审犯人一样,这让我很不舒服。”
纪学缓缓点头道:“所以,老弟你其实,压根就没把主要心思,放在这四家服装厂上面?”
“也不能这么说。”苏木摇头否认道:“毕竟我想要建新厂,还需要这四家服装厂来实现,只能说我没想过,要把它发展到多大规模而已。”
顿了顿,苏木又道:“事实上,在现有的这种环境下,就凭我手里的这四家服装厂,在平州市站稳跟脚已经是极限,想要走上更大的舞台,几乎没有可能。”
“如果你全力以赴呢?”纪学似是有些不愿意接受这种说法,皱眉问道:“那也做不到吗?”
苏木表情严肃地点点头:“这跟个人能力无关,市场永远不是一成不变,相反,她往往瞬息万变,错过时机,那就再也抓不住了。”
“眼下这种局面还好,可真的发展到一定程度,一定会有保守的人,不愿意去改变,因为改变,往往伴随着失败的风险。”
“这样一来,且不说受到的干涉会不会越来越多,止步不前,已经是可以预见的结果。”
听完这番话,纪学不由得陷入沉思。
良久,他起身将门关上,压低声音问道:“老弟,那这次平州市作为试点的事,结果岂不是……”
“大获成功!”苏木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
纪学顿时更加不解,不明白苏木这么说,是担心说错话,还是真的就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