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
苏木把姐姐从医院里接回家中。
苏楠的伤并不算严重，养到现在，基本上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
厨房里，一家人分工明确，各自忙活着。
王芳和苏楠揉面，蒸馒头。
苏木烧火，苏爱民则负责拌包子馅。
“姐，馒头都快被你揉熟了。”苏木往灶火里添了些柴火，开口提醒道。
“啊？”
苏楠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发现馒头已经粘在案板上。
“姐，我看你心不在焉，想什么呢？”苏木问道。
苏楠回道：“服装厂的工作丢了，我总不能闲着什么都不干吧？我在想，年后干点什么。”
“那你想好做什么了吗？”苏木继续追问。
苏楠摇摇头：“还没想出来，我除了做衣服，也不会别的手艺，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去裁缝铺看看要不要人。”
“其实没必要非得干老本行。”苏木劝说道：“你有什么想做的，现在去学也不晚。”
“你可别瞎说！”王芳在一旁说道：“你姐都多大了，哪儿有她这么大的人，还去当学徒学活的。”
苏木辩解道：“娘，以前是家里没条件，我姐只能在服装厂上班挣钱，现在咱家有条件了，我姐完全可以去做她喜欢做的事。”
苏楠闻言心头一暖，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
苏木接着说道：“我觉得，我姐应该自己当老板，在别人手底下工作，得看人脸色不说，累死累活，还挣不到多少钱。”
“得了吧。”苏楠连连摇头道：“我可没你那么大的本事。”
“姐，你只要愿意，完全可以从小做起。”苏木表情认真道：“我都给你想好了，我教你做辣条，你摆个摊，时间自由，而且保证比在服装厂干活赚的多多了。”
“辣条？”苏楠不解道：“那是什么东西？吃的吗？”
苏木点点头，解释道：“一种开胃小吃，就馒头，就面条，或者干吃都可以，味道相当好！”
“好做吗？”苏楠表现出感兴趣道。
苏木笑道：“很好做，看一遍就会。”
“那好，等过完年，你教我怎么做辣条。”苏楠跃跃欲试道。
王芳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她算是看出来了，儿子很有想法，女儿也是有自己的主见。
只要在正路上走着，随他们怎么折腾去吧。
“苏木在家没？”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呼喊声。
苏木起身出了厨房，只见柴文斌拿着一张报纸，走进自家院子。
“村长叔。”苏木打招呼道。
柴文斌将手里的报纸递过去，说道：“今天去镇上开会，领导让我带给你的。”
苏木接过报纸，低头看去，很快便被两则报道吸引。
第一则报道是，服装厂厂长吴光耀被带走调查。
第二则报道，则占据一整个版面来报道，内容是关于开展国营企业对外承包，平州市被选中，作为全国首个试点。
苏木目光一凝，看完后，心中已是有了主意。
“苏木啊，廖世康昨天晚上找我了，我感觉他不像是骗子。”柴文斌说道。
苏木不置可否道：“是不是骗子，现在下定论还太早。”
“不管怎么说，你要是拿不出证据，证明廖世康是骗子，我作为村长，没理由拦着村里人，跟着廖世康外出赚钱。”柴文斌闷声道。
苏木没再多说，他已经不指望对方发挥什么作用。
所以，无论柴文斌对廖世康支持还是反对，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送走柴文斌后，苏木拿着报纸走进厨房，递给苏楠道：“姐，你看一下吧。”
苏楠一愣，洗了洗手，擦看后，把报纸拿在手里翻看。
“吴光耀被抓了？！”苏楠惊呼道。
苏木淡淡地说道：“你再看看反面。”
“平州市作为全国首个试点，开展国营企业对外承包……”苏楠低声默念，旋即杏目圆瞪道：“服装厂居然在对外承包的企业名单里？”
她抬头看向苏木，眼神当中满是震惊，脑海中回想起当时苏木在服装厂门前，说出的那番话。
“居然被你猜中了！”苏楠心潮澎湃，情绪久久不能平息。
苏木微笑道：“不是猜，是分析，优胜劣汰才是市场唯一不变的准则，国营企业面向个人承包，平州市只是第一站，用不了多久，就会遍地开花。”
言毕，忽然说道：“姐，你觉得我承包你们服装厂怎么样？”
“你不知道服装厂的情况。”苏楠表情严肃道：“仓库里都堆不下了，那么多的衣服卖不出去，承包服装厂赚不到钱的。”
“那得看是谁承包。”苏木信心十足道：“如果是我来，赚钱还是很容易的。”
苏楠劝说道：“饲料厂不是挺好的吗？你可别犯糊涂！”
“你姐说的没错，可别有点钱就瞎折腾。”王芳附和道。
苏爱民表示赞同道：“你小子给我稳当点，那么大的服装厂，要是能赚到钱，怎么会对外承包，别以为就你聪明。”
苏木没再就此多言，心中却是暗暗打定主意，年后去打听一下，看看手里的钱，够不够把服装厂承包下来。
……
腊月二十九。
远达饲料厂内，工人们聚集在饲料厂内，目光齐刷刷地看着台阶上的苏木。
“从明天开始，饲料厂正式放假，年后初五上班。”苏木拱手道：“我在这先给大家提前拜年，祝大家新年好！”
台阶下，工人们纷纷鼓掌，齐声道：“厂长新年好！”
苏木抬手下压，示意工人们安静，继续说道：“这些日子大家都很辛苦，待会儿会给大家结算工资，拿到钱，多买点好吃的，给家里人添几件新衣服。”
“好！”
工人们鼓掌欢呼，激动到脸色通红。
任谁都没想到，苏木竟然会提前给他们结算工资。
当即，不少人都开始表忠心。
“厂长，我们一定好好干！”
“这么好的厂长，打着灯笼都难找，我要在咱饲料厂干一辈子！”
甚至有人激动到扯着嗓子喊道：“厂长，我要是给女的，我非得嫁给你！”
一旁的人拉住他，没好气道：“得了吧，就你这歪瓜裂枣的样，厂长怎么可能看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