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失望的是，苏木和叶启之间，并没有出现众人喜闻乐见的互掐。
此刻，两人正握着手，面带笑容的说这话，就像是老友重逢，气氛融洽而和谐，丝毫不见剑拔弩张。
“苏厂长，我女儿的事，多谢你仗义出手，咱们随后再聊。”叶启说了一句，主动把手松开。
苏木走向前方，去往纪学所在的方向。
叶启则跟从大巴车上下来的人，挨个进行握手和问候。
“老弟，你看看乔峥，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纪学指了指叶启身后不远处的乔峥，压低声音说道。
苏木顺着其手指的方向看去，仅看了一眼，便清晰的察觉出对方状态的差劲。
首先是眼神，乔峥的眼神空洞而麻木，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有人跟他握手，他便伸出手跟人握，没人理他，他也毫不在乎，只是目视着前方。
实话实说，这样的状态，看起来多少有些渗人。
“是挺不对劲的。”苏木点头说道。
他多少能猜到，乔峥的这种状况，应该不单单只是因为破产的原因。
估计也有因为乔宇航给叶彦露下药，被叶启打击报复的原因在里面。
具体是怎么打击报复，他当然不会猜到，也没有多少兴趣知道。
叶启和乔峥，在他眼里，就是狗咬狗一嘴毛，谁能把谁咬死，他都乐意见到。
等到所有人依次下了车之后，叶启并没有耽误时间，直接带领众人，去往服装厂，参观他和乔峥引进的新设备。
“苏厂长，请吧。”叶启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木也不客气，上到叶启安排的大巴车上。
排在他身后的众人有序上车，心中尽都有些期待。
“你们说，得多先进的设备，能花一百多万啊？”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老外淘汰的垃圾，被叶启和乔峥当成宝一样买回来了。”
“这回我可得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宝贝疙瘩能值一百多万。”
大巴车上，众人小声交谈着。
期间也多次把话茬抛给苏木，想让其也参与进来。
不过，苏木却是没太大兴趣，只是敷衍了事。
而众人看出苏木没有跟他们闲聊的意思，便也不再继续给其递话茬，自顾自的继续聊着。
“但愿这一趟没有白跑吧！”
“不管咋说，咱也算是见过一百多万设备的人了，回去之后也能吹一吹。”
“要是设备真的先进，你们想买吗？”
“想有啥用，我反正是买不起。”
“拉倒吧，咱们又不是苏厂长，就算设备真值那个价，买到手里，也纯属糟蹋东西。”
闲聊中，服装厂的大门，已经是近在眼前。
看门的老头显然是事先接到了通知，见到大巴车出现后，立即把大门敞开。
大巴车开进服装厂里，在大院中缓缓停下。
苏木下了车，环顾周围，并没有见到多少人影。
记得上次过来，服装厂里还是人满为患。
可这次过来，却是呈现出一片萧条的景象。
“这咋一个人都没有呢？”
“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
“就是，你没听说吗？乔峥付不起工人工资，不给钱，谁给他干活啊？”
“哦，难怪叶启和乔峥，这么着急要卖新设备呢。”
“你们说，苏厂长会买吗？”
“那谁知道呢，先看看设备长什么样再说吧。”
正闲聊时，叶启出现在众人面前，带领众人朝着车间里走去。
只见车间里面，十几个工人站成一排，正不紧不慢的忙着各自的工作。
“乔总，这是你的厂子，还是你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吧。”叶启似笑非笑的说道。
乔峥顿时打了个哆嗦，仿佛叶启的声音，对他来说宛如魔咒一般，令其感到万分恐惧。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说道：“那就由我来介绍一下。”
乔峥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一套设备，是从国外进口的最先进设备，属于半自动化设备，现在是在给大家演示，所以并没有把速度拉满。”
“如果全速生产的话，就这一条产线，完全能抵得上一百个工人一天的工作。”
“而这样的产线，我们有五条！”
话音落定，不少人都表现出惊诧。
一条产线十几个人，就能抵得上一百个工人一天的工作量？
吹牛呢吧？
苏木很冷静，缓缓踱步，认真看着生产的过程。
乔峥继续说道：“之所以说这套设备先进，是在于它成产出来的产品，不仅仅是不良率极低，而且几乎所有关于衣服的东西，它都能制造出来，可以织布，甚至可以制作纽扣。”
此言一出，跟随在苏木身后的众人，立即变了脸色。
他们当中，有一部分是跟苏木的服装厂有合作关系的。
没有合作关系的，目前也正在努力想要推动合作。
此刻听到这新设备居然能织布，甚至还能做纽扣，这不是抢他们的饭碗吗？
“机器这种东西啊，其实并不如人工来的好。”
“我同意，别的就不说了，就单说用工成本吧，一百多万啊，给工人开工资，够开多少年了都？”
“机器这种东西，一旦出错，浪费的材料可不止一点半点。”
“而且这种外国进口的设备，一旦要是出了什么毛病的话，估计维修也得话不少钱，零件甚至都没地方买。”
这些话，显然是说给苏木听的。
当然，出发点自然不是因为好心，而是担心苏木买了机器之后，一脚把他们踹开。
到那时候，可就真该哭了。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
本应该反驳众人，阐述机器好处的乔峥，却是无动于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卖出设备的欲望，并不强烈。
叶启自然明白，乔峥还没从那场父子大战的阴影中走出。
此刻，也只好开口说话道：“苏厂长，这样的产线有五条，也就是说，把速度拉满的话，相当于五百个工人的工作量，而实际上仅仅只需要六十个工人而已。”
“机器不是人，不需要吃饭、喝水、上厕所，所以长远来看的话，必然是机器的优势更大。”
苏木没接话茬，表现出不置可否的样子，眼睛仍旧认真看着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