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新闻!同盟在两个小时前对南非战区对CUA展开了大规模的空袭!分析认为同盟良好的战术欺骗使得空袭造成了巨大的效果,但是CUA必然会发动反击,目前还没有CUA方面的消息……”
――《同盟在线新闻网》
……
“我并不是在担心他……”莱薇语气显得有点犹豫,“但是……这场屠杀才刚刚开始。”
“我希望你不会天真到要拿芯片去交换,”江启走到少女身边,抬手拍了拍莱薇的手臂,“我记得骑士团从来不和CUA谈判。”
“不是谈判,这个你放心,老板。”莱薇摇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枚芯片落在CUA手里,死去的人会更多,无论如何我都会护送您和芯片到同盟手里。”
“只是……会长和名单落到了CUA的手里,如果我不去摧毁这份名单,这些人只能等死。”
“别做傻事。”江启扫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吉普车,抓住莱薇的手腕,“如果我的判断没错,CUA举动这么大,八成是已经从会长脑中得知了你的存在,如果现在硬闯基地,即使是你也没办法全身而退。”
“如果只是摧毁主计算机和‘尤里’的话……我是说,摧毁他们从会长那里得到的隐修会成员名单的话……”莱薇咬着下嘴唇,话语中带着犹豫和纠结,“潜伏,破袭,这不是超脱者的正常工作吗?”
“但是那是在敌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而不是去送死。”江启叹了口气,算是对这个公主榆木脑袋的无奈,给出了一个自己都不能完全相信的理由。
“别想了,走吧,等我们回去,就申请同盟对艾伯顿基地进行轰炸,不行就通过骑士团施压,保护信徒这件事。”
莱薇没有回应,江启就拉住了她的手,走向远处已经停下的吉普。
“南非战区特种侦察连少尉,克罗德。”
“江启。”
端着突击步枪的男人冲着凌宇伸出手,两人礼节性的握了一下手,身后的另一名士兵就拿着两张卡片走了过来。
“这是你们的新身份证件,可以欺骗基因扫描仪,用伪造的基因。”
“谢谢,这是芯片,一切安好。”江启点点头,将装芯片的盒子递给对方。
克罗德少尉打开盒子,而后接过后面一名士兵递过来的扫描仪,对着芯片扫描了一下,扫描仪顺利地亮起绿灯。
“没问题,走吧。”少尉点点头,将盒子还给江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江启顺着他的手就坐上了吉普车的助手席。
然而,当青年关上车门的时候,才发现蓝衣的骑士少女依然站在原地,只是将那枚新的身份卡片装了起来。
江启心里一沉,正打算开口,莱薇却先开口了。
“老板,看来芯片已经没问题了,那我也就送你到这里吧。”
“别发疯了!”江启打开车门跳下吉普车,“你这样去送死有什么意义,就算想救人,一个能力超凡的首席骑士活下去,不是能救更多的人吗?”
“如果你逃了一次,你就会一直逃下去,这不是一种取舍,而是单纯的懦弱。”面对江启的质问,莱薇摇了摇头,依然带着招牌式的笑容,“再说,就南非这边CUA的装备力量,不一定拦得住我。”
“你说过你是个士兵,”江启感到一阵无力――他实在不擅长这种理论性的辩论,“那就服从命令。”
“士兵之所以区别于土匪,就是因为他们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战。”莱薇依然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明明明白自己战斗的理由,知道自己力量的强大,却只是每一次都想着‘下次吧,也许下次会有更好的机会’……对不起,这不是我做事的风格。”
“就像我把芯片托付给您一样,我相信的只有生命的数量,这个芯片可以救千万人,所以我陪您到这里;同样,如果我的命可以有机会换更多人的命,那我不介意试试看。”
“生命是不能拿数量来衡量的!”江启咬了咬牙――如果话题就这样向着“道闸问题”滑过去的话,那争论就毫无意义了。
“没有关系了,我很早以前就做出了选择,”莱薇摇摇头,“去救更多的人,可能其中会有坏人,也可能其中会有伊森那样的孩子,也许救下三千人,里面就能有两个,三个新的首席骑士,很简单的算术题不是吗?”
“我说不过你!”江启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是鹿梦在这里也许还能试图开嘴炮说服这个一根筋的公主殿下,但是向来习惯用拳头说话的江启对这种场合无能为力,“但是我是你的老板,你得听我的。”
“那我就辞职吧,如果没死的话,希望您还能返聘我。”
莱薇很干脆地递交了自己的辞职报告,然后冲着江启深深地鞠了个躬,“谢谢您这些天来的照顾,谢谢。”
然后,蓝衣的少女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江启先生?”
沉默了一小会儿,克罗德出声提醒了一下呆滞的江启。
“艹,关我屁事,她想送死就去送好了!”江启看着莱薇的背影,狠狠地在草地上踹了一脚,毫不犹豫地转身上了车,赌气一般地摔上车门。
“我们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
江启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青年仿佛回到了十四年前,那是一个平凡的星期天,他站在游乐场巨大的摩天轮下,他看到了自己,那时候的他,和游乐园中无数欢笑着的孩子一样,拉着自己的父母穿梭在游乐设施之间。
那时候的他,只是一个平凡人吧,平凡的生活,平凡的长大,而后找一份工作,但是绝对不包括参加逐光团这个选项。
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呢?
对,是一句话,在青年的印象中,只有这句话。
“进化之光照耀全人类!”
这是那时候的他,对于临光堡恐怖袭击唯一的印象。
再然后,他就成为了孤儿,成为了超脱者。
直到他的身体再一次被爆炸的冲击波高高抛起,落入冰冷而咸腥的海水里。
“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我会让你活下去,所以不要放弃啊,无论如何……不要放弃啊!”
温暖的手将浑身湿透的他推上破裂了一半的救生筏,远处燃烧着的海上都市在不断地爆炸,金属的碎片被高高抛起,在他身边落在水中,彻骨的冷。
人是不是会习惯于自己的无能?以至于让袖手旁观成为一种常态。
是啊,人是动物,对于动物,活下去,是本能不是吗?
那为什么,会有人去拯救他人呢?
如果所有人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那为什么你活着呢?你早该死了吧。
江启浑身颤抖了一下,睁开眼睛的瞬间,吉普车被凹凸不平的弹坑颠起,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撞到低矮的车顶。
“你还好吧?”
握着方向盘的克罗德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江启没有给出答案,反而反问了一句,“我睡了多久。”
“半个小时吧,”克罗德扫了一眼前方的路况,没有需要躲避的东西,双手脱离方向盘点上一根烟,“这可真是一次简单任务,没有任何状况,听说为了接应我们,东线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空袭,所以CUA应该抽不出空中力量攻击我们。”
“检查站呢?”江启抬起头,一个由主战坦克看守的检查站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我们买通了一个军需官,我们现在正在押运一份机密文件,等出了前面最后一个检查站,我们就换上CUA的军服,到前线伪装成工兵,渗透到同盟那边去。”克罗德叙述着详细的撤离计划,言语间难免有一种得意的味道,“你还真值钱,我听说特勤局启用了一个潜伏在CUA前线的中校,就为了把你弄出来。”
“我不值钱,值钱的是这个。”江启苦笑一下,侧身将手伸进腰包中,把装芯片的盒子掏出来。
然而,在他把盒子装回去的时候,手指却碰到了另一个盒子。
那是从“竹签”那里得到的禁区文明盒子,那个他和莱薇花了一夜都没能打开的盒子。
“停车。”
江启几乎是下意识地吐出了两个字,克罗德也是条件反射一般地踩下了刹车,江启抬起头,远处不到三公里的地方,就是CUA的最后一道检查站,再往南25公里,就是同盟的控制区。
二十八公里,这是他和安全的距离,他和一千万通用币的距离。
“拿着,把这个交给璐琪副局长。”
江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再一次将装芯片的盒子掏出来,扔给克罗德,而后将装着解码器的盒子也掏出来甩给旁边的大兵,“把你的手枪和战术刀都给我。”
“你不会想要回去吧?”克罗德接过盒子,小心的装好,一边掏出自己的手枪,一边提问。
“你们应该有接到命令。”江启接过手枪,虽然不是2125式,而是同盟标配的mk66,不过他还是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枪况很好,“如果我试图摧毁或者保留芯片,你们有权干掉我。”
克罗德眉毛一挑,江启显然是说中了。
“所以,你们是来接芯片的,不是来接我的,所以走吧,任务一样是完成了的。”
江启将枪插进枪套内,将战术刀挂在右腿的战术带上,拍了拍少尉的肩膀,而后跳下车,“我还有一些私人事务要处理一下。”
别死了啊,蠢公主。
江启不再理会身后的吉普车,握紧了拳头,飞奔起来。
……
“看来,再往前就瞒不过去了呢。”
就在江启开始飞奔的同时,莱薇站在了CUA南非战区最大的军事基地,艾伯顿基地的封锁线外。
伪装成CUA女军官的少女抬起头,看着远处无人机上闪烁的红色报警灯,她靠着伪装成功的潜入了约翰内斯堡,不过看着对方严阵以待的阵势,恐怕轻松的路线就到此为止了。
抬手按动发夹,光学伪装潮水般退去,露出蓝色骑装的少女盯着正前方的lba-3主战坦克,露出轻蔑的笑容。
毫无征兆的,那辆lba-3坦克仿佛受到了侮辱,又或者是得到了命令,炮口猛然绽放出一团火球,被化学发射药推动的apfsds穿甲弹从滑膛内飞出,弹托飞离的瞬间,长箭型的穿甲弹就撞上了少女的右臂。
一瞬间,与其说是炮弹击中了少女,不如说是少女的手臂击中了炮弹――左眼闪过无机的光泽的少女,从下向上一个僚击,竟然将足以重创主战坦克的apfsds弹直接打飞!
“没有人告诉过你们,对付超脱者,至少要用电磁炮吗?”
莱薇将右臂被炮弹的高温烧破的袖子扯下,右侧第二辆坦克的炮弹出膛的瞬间,少女骑士身体前倾,冲着艾伯顿基地的防线直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