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北北在心里冷冷一笑。
那本万妖名典自己倒背如流,还能不知道驱魂引这种下三滥手段?
“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诫贵妃娘娘近来汴京不甚太平,还是小心为妙。”她语气平和,只是话里有话。
丽贵妃面色渐差,嘴唇有些干的发白。
她先前也曾以为上官北北与她是一路人,只是方才经她细细分辨之下确定这小贱人不过是个肉体凡胎的俗人,并非什么妖。
可她若是没有如此遭遇,如何会突然恢复神智清明又变了个人一般如此伶牙俐齿了?
还有,过去她对容氏尚且如临大敌、瑟瑟发抖,怎么如今面对自己这贵妃反倒不慌不忙十分冷静?
莫不是她仗着上官辞和季离给她撑腰,这才敢这般硬气的......
就这丽贵妃思绪纷飞的当儿,上官北北俨然打了好几个哈欠。
季离将她这小动作收在眼底,眸子里浮出笑意,唇角亦是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
当真是只野猫儿,犯困也不分场合时辰。
丽贵妃看着上官北北这一行径,嘴角不经意地抽了抽,随即面色一转对她做出一副极为关切的模样。
“北北,前些日子汴京中关于你去秦烟馆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毕竟可关乎你的名声,你若当真没有去过,本宫定为你肃清谣言。”
上官北北睨着她暗暗冷笑。
这老妖婆,难道原主不是被你和你那好妹妹设计诓去的?还为本小姐肃清谣言,少假仁假义了!
她面上丝毫没有显山露水,只是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大方承认,“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瞒贵妃,秦烟馆我的确去过。”
“什么?!”丽贵妃立刻装作满脸惊讶,随后带着薄怒,几乎要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你不是和靖远王还有婚约!”
嘿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上官北北眼见奸计得逞,佯装出一副悔之已晚,一心弥补的样子,“婚约这事,立得也废得,我现在已然德不配位,还是不要耽误了靖远王的婚事才好。”
不错不错,正好借丽贵妃的手毁了这劳什子婚约。
她可是一心托付孟极真君的,至于别的弱鸡男人,统统靠边站!
“也好。”
“不可。”
丽贵妃有些诧异地看着适才反对毁弃婚约的季离。
这小子不是一向孤身一人惯了?据说眼高于顶,多少莺莺燕燕都瞧不上,怎么竟对小贱人动了心不成!
季离面上淡定,上前一步。
“贵妃娘娘,本王的婚约乃是本王父母当年定下的,如今父母已逝,就算要废除这婚约也不该如此草率行事。”
咦?上官北北心中不由纳闷,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娶她?!
“只是北北那夜流连勾栏瓦肆之地,这清誉早就荡然无存,你也丝毫不在乎么?”丽贵妃半眯起眼来,言语间略显焦灼。
本想着趁机毁了两家的婚约便如同断了季离和上官辞之间的关系,自己也好逐个击破,怎么季离这小子竟不上套呢!
“那夜她和本王在一起。”季离淡定说罢,面不改色心不跳。
噗!
上官北北诧异地瞪大眼珠子看着季离,这小子说什么大实话呢!
季离此话一出,丽贵妃连同一众在场的仆从皆是目瞪口呆,府中气氛一时寂静得有些诡异而暧昧。
丽贵妃在暗处收紧手掌,护甲深深掐进肉里。
“若本宫没记错,那日恰逢靖远王回京,只是那秦烟馆向来以男伶著称,不知靖远王一回汴京便夜访是为何故?”丽贵妃声音不觉拔高,语气中透着质问的味道。
“没什么,不过是路遇歹人逃窜至秦烟馆,本王便追了进去这才在馆外碰见了上官小姐。”
丽贵妃听罢显然对于这个回答不甚相信,于是佯装困惑继续追问:“这么说来,你们是在秦烟馆外碰面的?可本宫怎么听说那晚北北分明点了秦烟馆的男花魁呢?”
那男花魁可是她一早便花重金买通了定要玷污上官北北的,怎么会错?
“贵妃怕是听岔了。本王那日碰见上官小姐后并未进入馆中,只是随意找了处酒楼二人用了饭食便各自回府了。”季离面上一派从容不迫,似乎当真是煞有介事。
丽贵妃仍不肯罢休,正欲继续深究,就见一人身着朝服沉步踏入。
“老臣不知贵妃娘娘驾临,请娘娘恕待客不周之罪。”上官辞语气恭谦,脸上却是阴郁沉沉。
适才他在途中听说丽贵妃驾临的消息,生怕她对上官北北不利这才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直到他看见站在一旁的季离时,这才稍稍松下一口气。
“本宫不过想着许久不曾见过北北了,加之她大病初愈这才来探望一番。”丽贵妃似笑非笑,半是认真半是打趣地看着上官辞,“看丞相如此神色,莫非是怕本宫把北北吃了不成?”
“娘娘说笑了。”上官辞面无表情漠然道。
上官北北眼看着两人如此,却仿佛此事全然与自己无关般神色松散。
下一瞬竟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丽贵妃见她如此堂而皇之地对自己不敬,面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从前北北出了名的知书达理,怎么如今举止竟变得如此失礼,莫不是仗着丞相和靖远王?”
上官辞默默和季离交换了个眼神,两人皆是不说话。
“也对,丞相和靖远王两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便是要掀了如今帝业改朝换代也无不可。”丽贵妃说着,字字珠玑。
“臣不敢。”两人异口同声。
上官北北斜眼望着自己这便宜爹和便宜未婚夫。
他们一个在朝堂上一呼百应,根基深厚,另一个手握重兵,骁勇善战,他们这句“不敢”恐怕只是说说而已,若是有朝一日两人当真联袂造反,怕是摧枯拉朽,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老忠呢?贵妃娘娘前来怎么也不知传唤茶饭?”上官辞环视一周,蹙眉开口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