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见她面上笑得灿烂,心头不由狠狠一抽。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铁头跟随本王征战数载,忠厚勇猛。”季离说罢,目光落在上官北北身上。
按照这个小丫头片子以往的尿性,虽看着没心没肺,却也不像是幸灾乐祸的,加上朗月先前描述一路上的种种,她绝非普通人这般简单。
如今她面上轻松,莫非她还有什么方法能救下铁头不成?
“有什么法子就用,至于犒赏,本王不会少了你的。”季离正色说罢,定定看着她。
上官北北抬了抬眼皮,“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本小姐又岂是那种不仁不义之人?”
青竹听见她此言,适才心头的愠怒瞬间一扫而光重新涌上希望,他直勾勾地盯着上官北北急道:“上官小姐,若是您能救回铁头,日后我愿为您随意差遣。”
上官北北见他那般急迫的眼神,不慌不忙地又饮了一口酒,“走吧,救人去。”
待众人众星拱月般簇拥着她走到床榻前,榻上的铁头只剩下出气再无进气了,毒液也已扩散至全身,整个人皮上竟没一处好地儿,又青又紫,多处破溃流脓。
“本小姐先前交给你的蜈蚣呢?”上官北北朝青竹睨了一眼。
青竹连忙将那只死蜈蚣捧仙丹一般双手捧到她眼前。
上官北北红唇微勾,取了只杯子来盛了酒,又向里面加了一小粒不知名的黑药丸,最后将那死蜈蚣碾碎放入酒杯中。
“喂他喝下去。”她冷冷吩咐到。
青竹哪敢耽搁,小心翼翼地将那一杯黑不溜秋的‘药’凑到铁头嘴边,朗月在一旁帮忙掰开牙关,两人愣是一滴不剩地将那杯东西给他生生灌了进去。
不过须臾,铁头身子便猛烈颤动起来,肚子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乱窜。
“噗!”
铁头一口黑血喷出来,只是那血里似乎还混杂着什么别的东西。
季离眼见那东西飞快扭动着欲爬床遁走,眼疾手快伸指一夹。
蜈蚣!
“烧死它。”上官北北轻启红唇命令道。
待那毒虫被彻底焚化在火堆里,这边榻上铁头竟在众目睽睽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么神?!”朗月禁不住叫出声来。
上官北北见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高兴模样面上却丝毫没有喜色。
格老子的,心在滴血......
那可是她千辛万苦才从老君那里搞来的九转还魂丹......就是投胎了都能把魂儿给勾回来,更别提这还没咽气的了。
......
救回铁头后,众人皆是欢天喜地,也没人在乎上官北北到底是用何种手段施救的了。
因王府人多眼杂,季离未在王府内久留直接叫人将那九个被他们救回来的失魂少女带去了诏狱安顿。
王府一处厢房内,季离早就吩咐厨房做了满满一桌佳肴,上官北北虽说丢了仙丹但还了人情,心情自然跟着舒畅起来,不由胃口大开,大吃大喝。
“唔......元秀,那些个张氏孤魂你都处理妥了?”
上官北北嘴里咬着肉包,吐字含糊不清。
乌鸦有些厌弃地看着宛如饿死鬼一般的女土匪幽幽开口:“为了你那一斛夜明珠,秀儿就算是拼了老脸也必须不辱使命啊。”
上官北北满意地笑笑:“先前南塘那小妖怪的人皮套子怕是被你给毁了,脚法不错嘛!”
“哼!”乌鸦得意洋洋地捋了捋羽毛,“那可不,我最看不得那些作恶多端的臭虫子了。”
上官北北心满意足地饮尽杯中酒,如墨眼中隐隐浮起一抹异色,“你看见那小道童竹篓里的东西了么?”
“当然看见了。”乌鸦说着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半眯起绿豆眼道:“那缕生魂刚被抽离肉体不久,还鲜活的很呢。”
“应该是那九个女子当中的一个。”上官北北笃定道。
乌鸦附和着点了点头,“这事儿恐怕不简单,那妖孽若是单单抽走生魂也就罢了,还给那些少女穿上嫁衣,这明摆着另有所图嘛!
再者,我先前盘旋于南塘上空只觉山林见透着一股看不清的瘴气,若按照那小蜈蚣说的当真有座上清道观,怎么却不见神光普照?如此想来,那道观定有古怪!”
“不止如此。”上官北北若有所思,“苏婉儿我们还没找到。”
“是啊,真是奇怪,那妖放人也不放在一堆,还搞个狡兔三窟不成?”乌鸦说着摇了摇鸟头。
狡兔三窟......
说不定苏婉儿真被那老妖怪给放到别处去了,也不知道她的魂魄有没有被抽离出来。
还有,先前山下那只小蜈蚣应该是此事的帮凶之一。只是他们弄这么多女子的生魂是要做什么?
上官北北想着想着,不由露出森然的笑来。
这次要抓的还真是条肥鱼呢。
“主人,我们可要抓紧了,如果那些生魂离体太久就回不去了。”乌鸦跳上桌子有些着急道。
“废话,这个还用你说?”上官北北睨了它一眼,随后望着桌上吃剩的那条糖醋鲤鱼眸光一动,“元秀,你说钓鱼最重要的是什么?”
乌鸦不明就里,好端端的提哪门子钓鱼啊?
“嗯......钓鱼的人?”
上官北北似笑非笑,“是饵。那妖怪不是在搜集貌美女子的魂魄吗?咱们可有一个现成的呢。”
乌鸦愣了一愣,眼见上官北北笑意渐浓。
妈呀,这女土匪该不会是再说......?
“这凡间还有比本君生得更美的妙人吗?”某人大言不惭地自夸。
乌鸦讪讪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主人这招舍身救人高,实在是高!”
“只是在这之前,本君还有一件大事要做。”上官北北难得叹了口气。
乌鸦不解地望着她,“啥事儿?”
“笃笃笃——”门外传来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乌鸦连忙禁声,安静如鸡。上官北北上前拉开房门一看来人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好家伙,心里刚想着临走补充一波弹药,这厢就送上门来了!
门外男子正是季离,他不知何时折了回来,此刻风姿绰约地立在门口,“丞相担心你,如今酒足饭饱,不如上官小姐先回相府看看?”
白衣美人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兀自倚在门框上,柔若无骨,半晌忽而绽出一个诡异的笑来。
“来都来了,喝一杯再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