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远王府。
“靖远王,听说小女和你手下的侍卫前去南塘办案已有一日,如今怎么还不见回来?”上官辞面带隐隐怒气堵在刚回府的季离面前。
他今日下朝回府后就发现上官北北不见了踪影,心里又连系起早上皇帝下的那道圣旨不由更是心急如焚,立刻跨马直奔靖远王府,上门寻自己的宝贝女儿来了。
季离面上依旧是往日里那派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今日皇帝早朝后硬是将他留在宫内切磋棋艺,丽贵妃更是在一旁作陪,只是对于长公主失踪一事绝口不提。
他先前一直觉得丽贵妃有些问题,这次被挽留在宫里本意趁机试探她一二,谁知丽贵妃竟是狡猾的很,三番两次避重就轻绕过了自己设下的话套。
按理说青竹、朗月二人身手不凡,纵是敌人功夫再高有他二人作保也可安然无虞,再加上上次上官北北与青竹“切磋”时自己也曾细细观察过她的招式,身手显然远在青竹之上,他基于这些才让朗月去寻上官北北的。
只是他们为何到现在还不回来,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不成?
“靖远王,你之前可是答应过老夫要保小女无恙的,若是北北有个三长两短,休怪老夫对你不客气!”
上官辞横眉冷对直瞪着季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季离垂眸,双手向上官辞递过去一杯清茶,“丞相放心,本王定不会让她有事。”
......
佛晓,金色的朝晖洗去夜幕的铅华。
朗月一众睁开惺忪疲惫的眼望着眼前一派枯槁,仍只觉惊心动魄。
荒地上,原本被蜈蚣爬过的地方皆留下暗红的深沟,提醒着这里昨夜曾有一场鏖战。阳光一照,沟壑里蒸腾起一股酸腐的臭味,直令人恶心作呕。
青竹下意识握紧自己的配剑,纵使昨夜他还顽抗不肯相信鬼神妖魔之说,经过大战蜈蚣一事也不得不承认了。
“铁头,醒一醒,天亮了。”瘦削的那个侍卫推了推身边紧闭双眼的大高个。
三两番叫下来,铁头却是一动不动,仔细看去他嘴唇还泛着乌青,瘦削的那个侍卫不由慌了神,“朗月兄、青竹兄,你们快来看看!铁头这是怎么了?”
青竹一个箭步上前,看着地上躺着的铁头,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细长的划痕,只怕是昨日与蜈蚣搏斗时留下的。
“来,我这里还有王爷给的祛毒液,快给他服下。”
朗月说罢,连忙从胸前掏出一个小瓶来,众人手忙脚乱地将药喂到铁头嘴里,只是那药不仅不起丝毫作用,相反服药后他浑身开始变得滚烫起来,豆大的冷汗直冒。
青竹咬了咬牙。
昨日上官北北飞身战蜈蚣,凭一己之力就将那铜墙铁壁般的蜈蚣破成齑粉,再加上一路走来她的种种异样......
青竹想到此处大步走到上官北北面前,屈膝一拜,沉声道:“上官小姐,还请您救救我兄弟!”
白衣美人慢条斯理地抚着自己的秀发,乍看一副懒洋洋的美,只是细探其散淡中却透着一股傲睨万物的骄傲。
“上官小姐,毕竟铁头他们昨夜也是为了保护您才身负重伤,您可不能见死不救!”青竹字字铿锵。
“啧!”
上官北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堂堂天界武神是个白眼儿狼呢!她这人平生最受不起别人的情,更别提欠人人情了。
“喏,接着。”
她话音落罢,一物将将落在青竹面前,他连忙垂眸定睛一看。
这是一条......死蜈蚣?
只是这只蜈蚣与寻常蜈蚣显然大不相同,仅小指大小,身后长有六尾,如羽翼般张开。
“这不是......”
这不就是她昨夜从那只巨型蜈蚣体内抓到的东西么?青竹有些发愣。
上官北北却云淡风轻,勾起红唇付之一笑,“昨夜之事我可不记得了。走吧,打道回府,本小姐肚子饿了。”
青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铁头还”
“说了打道回府听不懂?”白衣美人定定开口。
青竹面色十分难看,也不知这位大小姐葫芦里到底卖的哪门子的药,无奈下只得将那条蜈蚣小心翼翼地揣好,吩咐众人返回。
大家得了令,虽都心系铁头的伤情,然而亦不愿意在这鬼地方多待,于是麻利将铁头安顿在马车里,上官北北则改为骑马,大家伙这便启程往汴京城的方向折回。
一路上,铁头伤势不断恶化,原本细窄的伤口开始流出脓液,伴着伤口处一阵阵钻心般的疼痛,搅得他路上忍不住不时闷哼两句。
朗月几次忍不住回头往后面马车看,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上官小姐,您能不能想想办法先替铁头止痛?他再这样下去到不了汴京城就要痛死过去了。”
“可怜铁头哥家里还有一个媳妇和一双年幼的儿女,他要是就这么走了,她们该怎么办啊......”
青竹听着身后传来的哀叹,伸手不由紧了紧缰绳,额间青筋突突直跳。眼看着身旁优哉游哉骑马的上官北北只觉心急如焚,气不打一处来。
这位大小姐到底在卖什么关子,能不能救就不能给句准话?非要吊着他们的情绪,显得自己很有格调?!
“上官小姐,你给我那只蜈蚣到底是干嘛的?莫不是要以这死虫为药引子?”青竹终于憋不住了。
上官北北回头睨了他一眼,只见他急得满头大汗,不由嗤嗤一笑,“不急,岂不闻好饭不怕晚,好药不怕迟?”
青竹脸黑的几乎要滴下水来,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在这里说笑?!
朗月眼见青竹神色不对赶紧对着他使了个眼色,开口斡旋。
“青竹,你先别急,上官小姐这么做定是有她的道理。再说昨日要不是她出手,我们现在怕是早就没命了,她好歹也算是我们几个的救命恩人啊!”
“嗯,不错不错,还是你小子识相。”某白衣美人嘴角一勾,颇为欣赏地望向朗月。
绕过层层密林,众人行在一片河川旁,却见前面一处浅滩边一个道童模样的小儿正卷起裤腿玩水,身后背着一只不大不小的竹篓。
“奇怪,这小童子的背篓里怎么什么也没有?”一个眼尖的侍卫好奇开口道。
上官北北骑在马上打了个呵欠,懒懒道:“谁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