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然一路把肖骁送下了楼,肖满满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往肖骁身上蹭。
“满满听话,一有时间爹地就来看你。”肖骁安慰着肖满满。
“满满现在很晚了,九点前你必须睡觉的。”苏轻然道。
哭着哭着的肖满满抬起头,撅着嘴巴看了看两人,又低下了头,不在哭闹。
“轻然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啊!还好。”画风变得太快,苏轻然一时没有转换过来,未经思考道。
“有什么不舒服的,你一定要说。”肖骁嘱咐了一句,“一定要告诉我。”
“呵呵!”苏轻然捂着嘴笑道,“怎么今天你婆婆妈妈的,往常的那个人干净利落的肖骁那里去了?”
“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抱一个。”肖骁挑眉道。
“你?”苏轻然又懵了。
“抱一个!”肖骁不依不挠道。
苏轻然无力地扶额,无奈地伸出手,两个人一下子挨在了一起。
远处一个人的眼里冒着一丛火苗。
“抱了,快松开我。”苏轻然推着肖骁,然而这厮纹丝不动,依旧紧紧地把他抱着。
苏轻然心里忽的升起不好的感觉,“肖骁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没有就是想抱你一下,就当是我新年的愿望好嘛。”
过了好一会儿,肖骁才松开了苏轻然。
“我走了。”
“好,不过你有什么事也要告诉我。”
肖骁轻轻地点头,钻进车子里。
苏轻然一低头,发现肖满满竟然靠着她的腿睡着了,嘴角弯了弯,俯身把肖满满抱了起来。
一走到楼道,苏轻然背下了一跳,暗处一个橙黄色的火苗一明一暗。
“人送完了。”江荀沂从暗处走了出来,指间的烟已经燃尽了,一股烟味儿直直地往鼻子里钻。
苏轻然抱着肖满满不敢松手,闻着这股烟味儿胃里又不舒服,蹙着眉道:“江荀沂你快来抱一下满满,我的手酸了。”
江荀沂忍着心里的不舒服,借过满满,抱在臂弯里。
苏轻然舒了一口气,忙用手扇着这股难闻的烟味儿,“你怎么又抽烟了,真是的!”
二人进了电梯,里面的味道好了很多,但是江荀沂身上的烟草味儿还有,胃里的那股不舒适感依旧在。
从底楼上去,两个人相对无言,一股胶着的氛围。
苏轻然也察觉到了江荀沂的异样,一进屋就问道:“你是在生气吗?”
江荀沂脸一僵,闷着声道:“没有。”说罢,抱着肖满满去洗漱。
苏轻然看着那人的背影好笑,明明生气还绷着一张脸,还假装没生气。她今天也累到了,洗洗睡吧,一个团年夜就这么给过完了。
苏轻然一回卧室,洗漱完,一沾床就睡着了。
江荀沂给肖满满擦着脸,不知道为什么做饭这些他一窍不通,这给小孩子洗脸刷牙,他做得到很是顺手。
轻轻地把肖满满放好,盖好被子,江荀沂便离开了。
今年的团年夜,明明是他一家子的事情,非多了一个人,怎么都怪怪的感觉。
离卧室越近,他的脚步放得愈发的轻。
苏轻然早已睡熟,江荀沂进门一点也不知道。
床头灯被打开,暖色的灯光映在那张脸上,像晶莹剔透的玉髓一般,脸上白净净的。
“唔!”苏轻然嘟囔了一声,皱了皱眉,翻了个身,依旧熟睡着。
看着这样一副睡容,江荀沂心里堵着的气怎样也发不出来了,一点一点的消散了,新年新气象,他怎么能生她的气。江荀沂自我安慰着,微微一低头,在苏轻然的唇轻啄了一下,又朝着脸蛋,额头啄了下。
过了好一会儿,江荀沂才满足。
“好了,今天就这样饶了你,下次不准这样了。”
江荀沂说完,掀开被子挨着苏轻然睡着,手搂着。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上了,一见钟情倒不至于,总感觉熟悉,但是那个熟悉来自哪里他说不上,他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模模糊糊的。
“唉!”江荀沂叹了一口气,把头埋在苏轻然的发丝利,嗅着这股清香,慢慢地闭上了眼。
苏轻然半夜里被小腹的阵阵痛意给疼醒了,头发被汗湿了,贴着脸,汗涔涔的,一点也不舒服。
“江荀沂,我,我肚子疼。”苏轻然哆嗦着嘴唇,为什么身上这么的冷,痛意很快就流遍了全身。
“啊!”苏轻然叫唤了一声,抓着江荀沂的手猛地一用力,“疼,疼。”
江荀沂睡得熟,此刻到是被疼醒了,忙撑起身,把灯打开,一张痛苦的脸映在眼里,心像被针刺了一般,疼,疼的要命,江荀沂忙把苏轻然抱了起来。
“江荀沂我疼,好疼。”苏轻然疼的快说不出话了,手捏着江荀沂的睡袍,手止不住地颤抖。
“那里疼?”江荀沂脸上全是慌乱的神情,此刻她不知所措。
“肚子,肚子疼!”苏轻然感觉小腹阵阵的绞痛,疼得她快要死了。
江荀沂赶紧打了120,又联系了程思昭。
程思昭此刻也没睡着,她以为唐叙会打电话的,但是没有,旁边的老父亲和母亲早已睡熟,父亲的鼾声打的响隆隆的。
江荀沂一来电话她就接到了。
“程思昭,快来医院。”说罢江荀沂忙抱着苏轻然下楼。
每一步他走的心惊胆战,比那一次去救她还要心慌,这一次他毫无准备,毫无把握,这个孩子恐怕留不住了。
车子很快的到了,苏轻然也疼晕了过去。
医生手忙脚乱地把人抬上车,安装上心肺机,输着洋气,渐渐地恢复了正常。
“不好了,这位太太出血了。”一个医生喊到。
江荀沂忙看了故去,苏轻然的裤子上染着血,看上去干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江荀沂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掌,衣襟,上面有点点的血迹。
心猛地一颤,这是他孩子的血。江荀沂的心咚咚咚地跳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席卷了过来,那是绝望的感觉,他经历过,可是这一次比那几次都更绝望。
车子驶向医院,像去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