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的生活越发丰富多彩,早课练剑法,下午便跑去后山,为婆婆舞剑,其实更多的时间都是两个人坐在一起,“看”夕阳西下,皆是无言。
到了晚上,叶离或是帮助蓝毓余北驯兽,或是跑去藏书阁四层,和申屠祖孙俩探讨关于傀术的问题。
就在叶离从神兽森林顺回来的木材消耗殆尽时,她的傀也做好了,绘制好最后一枚傀术咒,小木偶活了。
可惜只是随着她的想法,左右活动。叶离有些失望,这样的傀儡和她想的不一样,她想要的是一只有自己想法的傀。
申屠爷爷大笑:“傻丫头,怎么可能。傀之所以是傀,就因为他没有人类的意识啊。”
叶离蹙眉,潜意识告诉她,不是那样的。辞别他们,叶离独自回寝居,月色暗淡,她手里捏着小木偶,一边走路,一边回忆。
她好像是有那样的记忆。有一个叫小九的傀,还有一个小女孩,小九他有自己的思维,会背着手,踱着步教育小女孩的不懂事,也会陪着小女孩一起上树爬墙,一起受责罚。
想着想着,便笑了,看着手里的木偶,分明是和小九有些相似的形貌。
画风突变,叶离看见一双大手将小九扯的四分五裂丢在地上,又是一脚踩下去,碾了又碾。
叶离看不到他的脸,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觉得巨大的悲痛袭来。
叶离眼前一片漆黑,头脑一阵刺痛,只得捂住头蹲在地上,痛苦地紧闭着双眼。不敢再想了,不敢再想了。
有人站在叶离面前,挡住大片月光,向她伸出手。
叶离抬起头,是郁元魁。叶离正要伸出手去,却猛地发现郁元魁的眼神空洞,不甚清明。
不对!郁师兄不对劲!
叶离迅速后退,歪着头思考,莫名感觉他站在的样子有些熟悉。
对了,是白暮村!尸毒!
“小师妹,过来啊,我是你郁师兄。”郁元魁试图让她相信自己。
叶离并不应答,同时精神力向周围散去,真正地敌人在暗处。她要小心防备。
见她不相信,郁元魁也不装了,直接向她袭来,招招狠戾,招招都为取她性命。
叶离皱着眉,步步躲闪,她并不想伤害郁元魁,不愿与他两败俱伤,让幕后之人坐收渔翁之利。
心意动,彼岸出。
红衣彼岸像是从天而降,将他拥住,附在他耳边,魅惑道:“睡吧。”
郁元魁眼睛里出现了半分清明,“快走……”,他似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两个字,然后就再扛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彼岸将他拖到安全的地方,喂下了叶离的解毒丹。
叶离站在道路中央,开口道:“出来吧,阁下躲在暗处,游戏不好玩了。”
“我还想看你亲手杀了你的郁大哥呢,或者让他亲手杀了你。”芙蓉婆婆从暗处走来,桀桀笑着,“你让我出来,你就要死了呢。”
芙蓉婆婆散发出威压,是飞身期强者,即将成仙的等级。比叶离这个大乘期,高出了整整一个渡劫期。
两个大段的差距,让叶离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光是对抗威压就已经满身是汗,打起来?叶离无从想象,可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吗。
“花主可是认错人了,你我无冤无仇怎么一见面便要杀我?”
“无冤无仇?那你杀我孙女,害我徒子徒孙又算什么?”
叶离蹙眉,她怎么会知道?郁元魁?刚有这样的想法,就被自己否决,不会是他。
“误会吧,误会吧。”叶离试图抚平她的怒气,为自己争取时间。
芙蓉婆婆拐杖驻地,咚咚两声,叶离面前出现了一副小画面。
是芙蓉婆婆的手覆在郁元魁的头上,五指成爪,微微用力,郁元魁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芙蓉婆婆手一挥,画中画出现在叶离眼前,是郁元魁的记忆,是他在地宫所见种种。
芙蓉婆婆收手,郁元魁像是被抽离了全身力气,倒在地上。
画面结束,叶离无话可说,证据都放在这了,什么虚以委蛇都是无用。
识海里的小祖宗们头一次这般整齐,全都严阵以待。
敌人太强大,打不过就得跑!
鹏鸟化铠,叶离浑身力量充沛,勉强冲破威压,彼岸花散出火海,与之同时,小火现出原身,驮着叶离直冲天际。
芙蓉婆婆站在那,并未有所行动,唇边的笑仿佛在嘲笑她的无用之功。
小火不飞了,他看到了眼前的结界,怎么飞都是徒劳。
那结界逐渐缩小,小火只得落在地上,叶离抽出落星弓,落星入弓身,叶离以自身念力为箭向她射去,却被她轻而易举化解。
彼岸花的花海伤不到她,兽皇仙沙也不行,腓腓急得直挠墙。
底牌尽出,却还是伤不到她半分。
叶离苦笑,刚答应了帝卿好好照顾自己,就遇上这样的劲敌。
“该我了哦。”芙蓉婆婆狞笑着,步步紧逼,每一步都是来自飞身期强者的威压,全部砸在她身上,叶离此刻是动也动不得。
叶离似乎感觉到死神在向自己招手,芙蓉婆婆的咒法已致眼前。
嗡——
“凤”字玉佩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她拢在其中,她第一次看到神秘的母亲,那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上尽是柔和。
母亲身后就是芙蓉婆婆的全力一击,却是毫不在意,而是将叶离抱在怀里,温柔地说道:“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努力了。”
“母亲……”叶离喃喃道。
是了吧,母亲一定是看出了自己的懊恼,懊恼于惹了事出来却没能力解决,懊恼于到现在仍像个傻子一样,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叶离痴迷于这个怀抱,却只是短暂拥有,她看到母亲转过身,化为虚影,向芙蓉婆婆攻去。
芙蓉婆婆至死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普通弟子身上怎么会有真神之力,她明明已用了全力,她明明该死于自己手,她明明该为孙女偿命,可是……死的人却是自己。
芙蓉婆婆以灰飞烟灭的形式结束了一生,连骨血也不曾剩下。
“吾女,珍重。”
还没等叶离反应过来,更大的灾祸已然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