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素被路不坑教训了一通,心里窝着火。
一靠近厅堂就听见家中长辈对路宁宁好一通夸奖。
“阿宁真是聪慧,居然弄出悠悠球这般有趣的东西来,我家孙儿喜欢的不得了,睡觉都要放在枕边。”
路宁宁头一次体会到被夸到天上去的感觉。
可惜了,这位刘夫人的好口才和高情商,刘素没有遗传到半点。
“母亲还好意思说呢,这等玩物丧志的东西,居然也敢给康儿玩。也不怕他学坏了!”刘素一进门的这番话瞬间就让屋里的气氛冷了。
“素儿姐姐只是觉得男孩应该重课业。这样想没错呢。二伯母是长辈慈爱,只盼着孩子们健康顺遂就好了。”刘兰儿连忙上前把刘素儿拉到一旁。
刘兰儿是刘家的旁支,父亲不过是个两袖清风的穷翰林。
比起刘素儿一心专研文才,欲比肩男子的好强,刘兰儿温婉贤淑,善女红,会持家,琴棋书画亦有涉略,这样的女孩更符合刘夫人对女儿的期盼。
加之刘兰儿自幼丧母,刘夫人就把刘兰儿养在了身边。
纵然刘夫人再和善,刘兰儿也明白自己是寄人篱下。知情识趣,有眼力劲也是她在府里生存的法门,给刘素打圆场这种事情,她没少做,已然是得心应手。
“教养孩子自然是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才好。”李淑芬也顺着刘兰儿的话打圆场。
刘康手中的悠悠球一不小心滚到了刘素的脚边。
刘素捡起来朝外头扔去,悠悠球一落地摔成好几瓣。
“我的悠悠球!”心爱的悠悠球被弄坏了。刘康瞬间嚎啕大哭起来,对着刘素拳打脚踢。
“刘康,你反了,殴打长辈还有没有规矩了!”刘素一恼随手就把刘康推开。
刘康不过五岁孩童,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力道。往后一倒,头朝着地面重重的撞去。
众人万万想不到刘素居然回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根本来不及救援。
幸好路宁宁靠的近,反应快,腿够长,脚背直接伸到了刘康的头下,缓冲了一下。
刘夫人惊出了一身冷汗,将刘康扶起来查看了他无碍,转手就给了刘素一巴掌:“混账东西!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要他的命是不是,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你们,你们都欺负我!”刘素哭着跑开了。
“就这样也配叫才女。那咱们阿宁可算是天仙了!”洪秀兰忍不住小声的跟李淑芬抱怨着。
李淑芬轻轻点头,表示认同。
这个刘素在外头名头很响,如今一看实在名不副实。
“真是对不住,让诸位见笑了!”刘夫人汗颜不已。
“刘夫人哪里话,孩子都是有脾气的,我们家的您是没瞧见呢在家也是淘气的很!”客套话,洪秀兰还是会说两句的。
刘兰儿温声细语的哄着刘康。
路景宸几个孩子也拿出了自己的悠悠球要送给刘康,还教他怎么玩的更好。
“你们能不能来个人理理我!”路宁宁发出痛苦的呻吟。
众人定睛一看,路宁宁还坐在地上呢。
“劈叉了,疼!”路宁宁简直欲哭无泪了!
众人连忙七手八脚的把路宁宁给搀扶起来。
“早就让你跟嫂子练练筋骨,现在知道疼了吧。”洪秀兰嘴上这么说,见路宁宁痛苦的表情心疼不已。查看了一下没伤着了才松了口气。
路宁宁的衣裙沾了一地的灰,是彻底脏了。
“路小姐若是不介意的话,到我房里换一身衣裳吧!”刘兰儿主动解围。
刘兰儿搀扶着路宁宁朝自己的屋子里去:“路小姐,素儿姐姐一心向学,故而不免给人不通情理的感觉。还请您见谅。”
“无妨,反正以后也没什么机会打交道。她如何不重要!”
路宁宁这般直白倒是让刘兰儿一愣。
比起路宁宁闺房的简单素净,刘兰儿的闺房更加富有少女的柔和气息。
“这条裙子是新制的,我还未上身,如今就送给路姐姐了。”刘兰儿拿出了自己最喜欢的衣裙。
湖蓝色秋水长裙上头绣着翩翩飞舞的蓝色蝴蝶,月牙白的褙子绣着点点碎花。
“好漂亮的裙子!这刺绣太逼真了。”路宁宁觉得把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真是暴殄天物。
“这裙子出自我的绣艺师傅之手。”刘兰儿提起这位绣艺师傅,满满的钦佩。
“可是那位叫徐锦娘的绣娘?”路宁宁脑海中跳出了这个名字。
“正是徐师傅。”
“这般精湛的技艺,怪不得这么多人都要拜她为师呢。”路宁宁感慨着。
“路姐姐皮肤白,穿上了一定好看,我替姐姐换上吧?”刘兰儿就要伸手去解路宁宁的衣服。
路宁宁尴尬的后退了一步:“还是我自己来吧。”
“那我在外头等你!”刘兰儿轻笑着出去了。
这么繁复的衣裙,路宁宁在家中都离不开香兰香草的帮忙,如今自己一个人穿,着实要费点功夫。
等她从屋子里头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刘兰儿躺在地上,一个女子背身骑坐在她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掐着刘兰儿的脖子。
“住手,你干什么!”路宁宁一边大声呵斥,抓起一旁的花瓶朝那凶徒的后颈砸去。
歹徒见事情败露,连忙仓皇逃走。
“刘兰儿?刘兰儿?你没事吧?”路宁宁轻拍着刘兰儿的面颊,却发现她断了气:“不能慌,心肺复苏,不人工呼吸!对,要赶紧给她做人工呼吸。”
刘兰儿的院子同刘素儿的院子相隔不远。
听着刘兰儿院子里传来不同寻常的动静。刘素儿擦干了眼泪过来查看。
就看见路宁宁趴在刘兰儿身上又掐又摁。
“路宁宁,你对兰儿做什么?”刘素大惊失色,上前拉扯路宁宁。
“走开,我没空跟你解释。想她活命就别影响我。”路宁宁一把将刘素儿推开。
急救,她没有专门学过。不过是看过相关的视频罢了,对于能不能救回刘兰儿,她没有一点把握。
汗水顺延而下,流到了眼睛里。
“来人啊,杀人了!”刘素儿不明所以,只能高声呼救。
“咳咳!”
听到刘兰儿重新喘气了,路宁宁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累得瘫坐在了地上。
众人听到刘素儿的呼救声匆匆赶来。
“你又闹腾什么?”刘夫人铁青着脸,这丫头究竟要作死到什么地步。
“母亲,何苦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我。我一来就看见路宁宁在殴打兰儿,她这般彪悍,我又打不过,自然要求救了。”刘素儿委屈地辩解着。
“阿宁,这是怎么回事?”洪秀兰自然不信路宁宁会随意欺负人。
“大嫂,方才有歹人意图谋害刘兰儿,那人身穿桃红色比肩。衣裳上绣着喜鹊还是什么的鸟儿。梳着跟丫鬟一样的双髻。那人肩背处挨了一下,想来跑不远。你快追!”路宁宁回忆着歹人的特征,指明歹人的逃跑方向。
洪秀兰闻言连忙追了出去。
歹人?真的有吗?
刘夫人对于路宁宁的说辞不太相信。
刘府的守卫素来森严,外人想要进来,不容易!
若是真的有外人进来,岂不是要坏了家中女眷的清誉。
她治家严谨可待下人却从不刻薄。兰儿更是再和善不过的了,要说府里的下人想要杀兰儿,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什么歹人。恐怕是你想要害兰儿,被我撞破,胡诌出来的吧!”刘素儿嘲讽着。
这时候,洪秀兰无功而返:“没有找到!”
这里是刘府,洪秀兰毕竟是客人,她就算有心追查可是地形不熟且身份不便,此事太难了。
莫非,真如素儿所言,什么歹人不过是路宁宁害人不成的推脱之词。
刘夫人的脸上带着质疑的神情。
刘素胡搅蛮缠,路宁宁可没有这个闲工夫陪她闹:“先给刘兰儿请个大夫吧,她醒来了。什么事情都清楚了!”
“已经去请了!”丫鬟连忙回答到。
大夫到了。
与此同时,梁王也来拜访。
路宁宁对大夫简单的说了刘兰儿的情况:“我发现她的时候,她正被人掐着脖子。我把歹人吓退了之后,发现她没了自主呼吸,我给她做了急救。现在已经恢复呼吸了,不知道为什么还不醒来。而且您需要帮她着重检查一下胸骨肋骨,也不知道方才有没有伤到她。”
老大夫闭眼睛,摸着胡子把着脉:“应该是中了迷香,所以昏睡不醒。脖子上的瘀伤擦点药过几天就好了。其他没有什么大碍。”
众人的焦点都放在了刘兰儿的伤势上,对于路宁宁的话也不甚在意。
喝了大夫的药。刘兰儿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刘兰儿,你可看清楚了凶手是谁?”路宁宁追问着。
“我没看到。”刘兰儿伤了喉咙,声音沙哑。
“兰儿,你莫怕。是谁伤了你,你尽管直说。家里会给你做主的。”刘素儿将路宁宁挤开:“是不是路宁宁伤你的?”
“不是路姐姐!”刘兰儿说了一句忍不住咳嗽起来。
“兰儿,永宁侯府再厉害,也大不过天理王法。你莫怕他们。”刘素儿着急的安抚刘兰儿。
喝了水,润润喉的刘兰儿道明了真相:“当时我面对里间而坐,路姐姐在里头换衣裳,这时候有人从背后用帕子捂住了我的口鼻,我就昏过去了。故而没有看清是谁要害我。但是我能肯定,一定不是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