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听到这个,也皱起了眉。虽然从未见过这个姑姑,但打断骨头连着筋,见到父亲这个样子,她也很生气。
“不会的,没人可以停你妈妈的药。”简承天像是发誓一般,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男人,吓得男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是兮兮第一次见父亲这个样子,眼睛忍不住一酸“暨阳弟弟,你带我去医生那,我去交费,我们上仪器,治。”一个治,兮兮说的异常坚定。
丁暨阳直到此刻才知道站在一边的姐姐竟然是跟舅舅一起的,他使劲的点了点头“在这,我带你去。”
两个人刚出了病房,楼梯上就涌上来十多个人,这些人走路很急,小跑着上来,直接将两个人围了起来。
领头的老妇人瞪着丁暨阳,眼睛在简兮兮身上掠过,奸笑一声“我还说是谁来了,你是洱市的小丫头吧?长得还真是水嫩,不过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啊?”
“我们去给姑姑续费。”兮兮看着眼前的老妇人,不卑不亢。她在老妇人眼里看到了蔑视与轻嘲,那种蔑视在骨子里透出来,丝毫不遮掩。
据兮兮所知这个丁家也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但是仗着这些年做生气稍微也积攒了那么一点钱,就觉得自己在漳州混的不错了。或许在她眼里,简家还是曾经那个穷的流油的人家。
老妇人一听这话果然笑了,趾高气昂的瞥了眼不过二十来岁的小丫头“你知道你姑姑每天花多少钱吗?”她说着,将兮兮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看来现在的简家也还是穷酸,看看这一身上下没有一件名牌物件。应该都是地摊货吧?
兮兮冷冷一笑,跟这人当真一句话都不想说,拉着丁暨阳就走。老妇人看着兮兮走,朝天白了一个大白眼,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一点家教都没有!
大约觉得一个二十岁的小孩不足为惧,老妇人冷哼了声带着人就进了病房。
病房里,简父握了握简馨的手。这个手已经没有多少肉,摸起来只有硬硬的骨头。床上的人睡得很沉,一直没有醒来的意思。
他在一边拿过湿毛巾,将简馨的手擦了擦。
她年轻的时候最爱美,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可是现在却躺在这个地方,只用输水保命。
心里酸疼,简承天抿着唇一边擦一边轻声念叨着。
“哥哥有十多年没见过你了,你也老了,额间都要白发了。你过得很苦吧,是不是很委屈?你可以跟哥哥说,哥哥给你撑腰。”他说着,泪水就落在简馨手上,被湿毛巾一擦而过,不见踪影。
他如何都想不到十多年后的见面,会是这么个场景。早知道当年他拼了也不让她嫁到这里来。
“呦!亲家来了啊~”突兀的,屋子里传来一声寒酸的声音。
简承天放下简馨的手,将湿毛巾放回桌子上。
刚进病房,老妇人就阴阳怪气的将简承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个遍。跟刚才那个小丫头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名牌。她身后,一众人都散开,各自找地方坐下。本来空旷的病房内一下子变的拥挤,还有人拿出烟开始抽烟。
简承天平时再怎么好脾气,这一刻也只剩下恼怒了。他深吸了两口气,站直对上老妇人。
“你们不知道这是医院吗?要抽去外面抽。”
没有人理会简父的话,那些人只是抬头看了眼简父就继续去抽了 。
老妇人满不在意的扯了扯嘴角,扫了眼床上的简馨,又扫了眼空荡荡床头桌柜“亲家真是年龄小,来看病人竟然都不知道拿东西来,怎么你们家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吗?刚才出去的那个就是亲家的孩子吧?我跟她说话都不知道回话,真是没家教。”
“家不家教的是我们自己的事,不劳老太太费心。我倒想问问老太太,我妹妹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简承天在那几个抽烟的人身上收回目光,嘴角一扯,声音冰冷。
“哈!”老妇人一猜他就会这么问“这个我怎么知道?你这话说的可就没道理了,难道我要天天看着她干什么?那我成什么了?别人不得在背后戳我脊梁骨啊?”
简承天以往也没少遇到过商场上的无赖,可是都不及这个老太太红口白牙“丁彦呢?他妻子躺在这里,他人呢?”
“我儿子还要上班呢!要是天天来这里看着她,我们一家不全喝西北风去啊!不是我说,你这妹妹从嫁进我们家以来就娇生惯养的,家务不做,也不上班,又不是大小姐出身,惯得一身大小姐毛病!”老妇人六十多岁的人了,正是最不要脸皮的时候。反正简馨是离死不远了,她说什么是什么!
“老太太岁数大了也真是口齿伶俐,那我妹妹都现在这样了,就只输水?老太太,你当我我们也是好欺负的吗?”简承天眯了眯眼,拳头死死的攥在一起,压抑着喘息声已经粗了很多。
“欺负?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们了?输水还费钱呢!你当我们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你不是让闺女去续费了吗?那我们就来谈谈这钱的问题。”老太太旁若无人的坐在床边,嫌弃的推了推简馨盖着被子的腿“你妹妹这些年在我们家好吃懒做,现在又这么花费,我们家实在是负担不起。你既然是她哥哥,就替他负担点吧。”
所有的隐忍都被老妇人推简馨那一下点燃,简承天一把拉住老妇人的胳膊,使劲一拽,把人拽起来时使劲往旁边一甩,他则侧身站到了病床前。
老妇人没想到简承天直接拽她,也没想到简承天拽起她后就松了手,一下子没稳住,直接坐到了地上。
“哎呦喂!打人了!”
“不得了了,打人了!”一坐到地上,老妇人就不起来了,双手拍地的哭喊起来。跟着她进来的一众人也在这时把手里的烟掐灭,全部站起来,有的人去扶老妇人,有的逼近简承天。